姬乎对君非白的话并不当做一回事儿,可当着众人的面儿,在君非白的面前,他到底也还是低了那么一个层次,所以只无声的瞥了一眼君非白,可看着他和容浅交缠在一起的手,却是如何都别扭碍眼。
    若不是当年的事,容浅本应该是他的王妃,若当年的一切重来,现在站在容浅身边的人是他而非君非白。
    姬乎并不清楚自己是出于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掠夺后的不甘,还是其它,但心中的怒气,却是现在心情最好的写照。
    “咳咳,帝君,当年之事,早已覆于大火之中,容商也已死于大火之中,所有的事如今再提,皆已晚矣,既然万事皆修,惜取当下才是,过往的伤疤,还是归于尘土的好,容家主,你说是么?”
    顺帝如是说着,温和的目光看向了容浅,他并没有去怪罪自己的儿子,却也没有辩解其他,只对当年的事不追究,也不提及。
    究竟当年的事情,天子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根本就参与其中了?
    容浅心中忍不住冷笑,容家这么多年来,醉心商场无心政事,可到底还是触动了天家心中的那根弦么,到底还是不出不快么?
    听唐淼说,兄长的病虽难治,可却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如今兄长有痊愈的机会,他们一家三口又可以团聚在一起,这对容浅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机会,当年之事,和眼前的团圆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呢?
    如果兄长都不在乎,她又何苦在乎,大夏不过是个令人心寒的地方,仅此而已。
    顺帝刚才的话,等于间接承认了容浅如今的地位,至于他认为容商不在人世,这也大哥和她认为最好的结局,她有怎会说出去,打了自己的脸?
    “容浅多谢皇上抬爱,但容浅自嫁入烨国开始,便已经不再适合担当容家的家主,插手容家的事务,所以,我会交出容家家主的位置。”
    容浅知道,这个问题,顺帝一定会问,容家在当年那场大火中,虽然元气大伤,但经过了这么些年,早已恢复的*不离十,何况,正真引起天家担心和杀意的,还是因为容家手中那对下一任储君效命的承诺书和那上面的一方签章吧。
    若不是当年没有找到容家的那一方签章,是不是容家在一夜之间,就会被顺帝连根拔起呢?
    这些想法,忍不住在容浅的脑海中浮现,她的手不自觉的冷上了几分,从心中冷到了指尖,君非白默不作声的将她的手紧了紧。
    “容家要换家主?”
    “难道是容蓉?”
    “不可能啊,你忘了容蓉被容家主从家谱中除名了么,当年那事儿,可是震惊了整个上京城!”
    “那是谁,容家经了那场大火……好像,好像已经没有人了吧?”
    容浅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上群臣忍不住窃窃私语,说到了最后,都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容浅。
    这容家的继承人,只能是正房嫡出的孩子,容家到了容浅这一代,更是人丁单薄,只出了容商两兄妹,如今容商过世,容浅远嫁,而当年被容家收进去的三姑娘。
    且不说她是收养的,早在容浅作为容商回来的那一年,重整容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讲容蓉从容家的族谱上除名,当时的原因是容蓉并非是容家血统的孩子,但容家的事情,还是暂由容蓉打理。
    当时,容家以这个理由将容蓉剔除出了族谱,理由也是正常的,可由一个外人打理容家产业,便也是最震惊人的地方,当时人们只说是容家宠着着收养来的孩子。
    要说容蓉完全不可能,倒也不像,还是有许多朝臣相信,容蓉是有机会的,因为她毕竟作为一个外姓人打理了容家这么长的时间。
    “三小姐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有人低声说道,可姬乎背后的官员却是忍不住笑着摇头,早前,他们也被容商,不,是容浅骗了,容蓉看上去是在打理容家,可她不过是花架子,她看到的,全是容浅想要她看到的,她要做的,也只是容浅认为可以做的,容浅只是给他们营造了一个容蓉是容家宠爱的小女儿的假象。
    这个假象,麻痹了他们许久,直到最近,容浅对容蓉一点儿情面不留的时候,他们才豁然发现,原来,容家的这位三小姐,早就被整个容家所抛弃,并且被拿在手中利用。
    “诸位也知道,容家是我的祖辈世世代代打拼,才有了今时今日这般的成就,所以,容浅也不会弃容家于不顾,我只是退居副家主的位置,容家我依然会守护好,但容浅身在烨国,总有倦怠的时候,所以,将带大夏朝堂之事全权交给容家新任家主代为执行容家效命于大夏帝君和储君的职责和使命。”
    容浅淡淡解释,当年大夏天下初定,天家和容家立下这个约定,就是为了相互制衡,容浅忍不住抬头去看上首的天子,这位暮年的帝君,他可一点都不糊涂,若是容家新任的家主变成了他的心腹,可不是大快人心的事儿?
    大夏古有规定,唯有得到容家效命的储君,方可君临天下,换言之,天子不是天家想要定谁,就可以是谁,必须要通过容家,容浅这话,无疑是在暗示着,代替她的人,得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权利。
    若说,容家原本有这个权利,是因为容家当年和天家一起赢得天下,那么现在一个不是容家的人,来决定这个人选,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些。
    容浅静默的时间里,所有人皆是哗然,高坐的顺帝微微张口,可容浅才不会给他提出人选的机会,不然岂不是太对不起当年容家受到的那般创伤了?
    “继承我容家家主之位的,会是谨世子的世子妃!”
    容浅抢险一步道,她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她提任何人,顺帝都会想到理由反对,可提到和阿离相关的人,她算计着顺帝该是什么意见都没有的,毕竟如今,他们的这位帝王啊,想着要补偿自己的儿子,而且,缺少合适的理由和适当的几口,只是么,阿离的世子妃不是顺帝可以左右的,而且这个人么,也绝不是会对顺帝言听计从的人,这点倒是很不错!
    谨世子的世子妃,亏得这丫头想得出来,君非白的手忍不住抠了抠容浅的手心,他敢说,容浅是故意的。
    “谨世子的世子妃,容家主这是合意?”立刻又官员问道。
    “难道大人听不懂我说的话么,谁有本事做的了谨世子的世子妃,谁就是我容家的家主,我容家的家主,是能者居之!”
    “容家主,你这样的绝对,会否太过儿戏了?”
    “究竟是我太过儿戏了,还是各位大人,对自己手下的人没有信心呢,还是你们摸不准世子爷的喜好呢?”
    “容家主,立储都没有这般的儿戏,何况是你容家的家主之位,让外人继承是不得已而为之,但……”
    “这位大人,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容家家主的位置,竟然赶得上立储这样的大事儿么?”
    容浅面上阴郁,心里却是在笑,既然顺帝要面子,她给足了就是。
    “臣,臣,皇上,臣死罪!”
    前一刻还咄咄逼人的男人惊慌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容浅轻蔑的扫了一眼,自有她的孤高冷傲,“大人要说到立储,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但我容家的家主之位可没有这么大的学问,我容家认可是谁了,便是谁,无需旁人干涉,毕竟我们只是个商贾之家。”
    她说话都冷上了三分,最后去是转身冲顺帝一笑,“我该说的就这么多了,草民是特意前来和皇上辞行的,从此,大夏朝堂所有事,和我容浅无关,所有用得上容家的,劳烦皇上问问自己的儿媳,自家人说话,应该方便的多!”
    她浅浅淡淡的说完所有的话,兀自转身,所有的礼数,都没有在遵从,此刻,那上首的男人,再不是她需要尊重的皇帝陛下,不管他与容家有过多少的恩怨,都已成为过往,再见亦是陌生。
    君非白抬头看了一眼顺帝,微微一笑,跟着容浅一同走出大殿,殿外的阳光好得很,一如容浅脸上的笑容,他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放大。
    困扰容浅多年的心病,他知道,就好像是眼前的阳光一样,透过了云层洒下来,所有的阴霾都已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浅浅,我们回家可好,带着兄长一起?”
    他轻笑着问道,直到现在,这个最好的时机,他才问出口,容浅记得,在他们刚刚相识的时候,君非白就不是一个擅长等待的人。
    她抬头倪他一眼,只是一眼,却异常的仔细,从当年到现在,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她似乎都一清二楚,分明他们分开了好长的时间,可她就是知道。
    “好啊!”
    没有犹豫和拒绝,她如此爽快的对他报以微笑,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她的手越攥越紧,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牵着手也是会上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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