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时间的混战,双方士卒皆伤亡惨重,史战心中计算着时间,便让身边亲兵朝天释放响箭。
    虎卫将士听见信号后且战且退,渐渐脱离敌军的范围,西凉军虽不知对方为何撤退,但现在巴不得他们退得越远越好。
    北营主将本来还想冲出包围强渡白河,怎料此时借着月色向前方看去,气的差点喷出几口老血。
    只见这处官道的远端,虎卫结阵拦住去路,人数也只有不到两千人而已。
    “将军,敌军人数只有区区一千多人,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本将又没有瞎何尝看不见,咱们现在还剩多少人?”
    “回禀将军,初略估算还有一万多人,足以突破敌军防线。”
    北营主将听到剩余人数,心中恼恨不已,他十分确定刚才最多也是有不到五千伏兵,可就这几千人愣是将自己两万五千人损耗近半,如果这件事传到太子耳中,自己很有可能被拿来泄愤。
    史战站在阵前望着敌军重整旗鼓,眼神冰冷如霜。即使杀个对方措手不及,但敌军数量照比己方实在太多,三千虎卫在半个多时辰里也只不过做到这种程度,现在只希望王爷尽快率人赶到,不然只能是以死殉国。
    因此前撤退十分匆忙北营军根本顾不得辎重器械,弓弩手与拐子马的手中最多也只有两三只羽箭而已,当射尽之后,拐子马迂回包抄虎卫两翼,步卒随即发起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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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岸大营,百里疾坐在帅帐之中与胡不归讨论如何能歼灭南岸大营。
    就在这时,传令兵突然拜倒在帐外,“禀告殿下!襄樊城西大营遭到袭击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城北大营主将正率领部下向此处靠拢,但在白河东岸遭到敌军阻击,现在进退不得,此时已经有不少溃逃的拐子马回到大营。”
    ‘砰’
    百里疾盛怒之下将火盆踹倒,大声吼道:“你说什么!樊宁城一共才不到六万守军,他们哪来的胆子个跟我西凉野战!”
    “回禀殿下,据樊宁城下逃回的骑兵说,应该是赵青炎率军偷渡白河与襄樊军合力袭营。”
    胡不归也知已经到了危机之时,如果白河东岸的近六万大军被歼灭,那即使自己手中有铁浮屠这个杀手锏,也并不保险。
    “殿下!卑职现在就率领营中骑兵去接应。”
    “站住!”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经过最初的震惊,百里疾已经已经反应过来,几天的消耗战,南岸最多也只能剩下一万五千士卒,而赵青炎想与襄樊军合力袭营,最少也要需万人才能达到效果,想到此处,百里疾脸上泛起冷笑。
    “胡不归,你即刻点齐营中精锐杀向南岸,如果步卒不够用就让骑兵下马强渡,本宫料定现在南岸即使算上伤兵也只有三四千人,只要你动作够快,一定能将这颗钉子拔掉,到时候我们会重新占到上风。”
    听到此话,胡不归顷刻间想清其中关窍,也不回答快步奔出帅帐。
    “本宫本想着熬你几日再出其不意一战生擒你,可没想到你的胆子比本宫想象的还要大,兵行险着兵行险着,重要的就在于这一个险,既然你不惧风险,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是猎人。”
    自从主力偷渡白河之后,白翳一直站在哨塔上观察敌营,他并没有选择多竖旗帜迷惑敌人,而是就这般什么也不做,生怕百里疾看出什么名堂。
    心中暗自祈祷偷袭要大获全胜之时,突然望见北岸出现异动。
    白翳眼神一凛,没想到敌军发现的这般快,想来是史战人手太少放跑了些漏网之鱼。
    “飞石车!将剩余所有石料全部轰出不要保留,弓弩手立刻上井栏,步卒准备接敌!还有,营中伤兵只要是能动的,全部到北寨墙集合!”
    随后提起朱颜枪就向寨墙走去,白翳心中有些忧虑,本来是想挺上两日,但没想到敌军发现的这么快。
    无论如何也要坚守到卯时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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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炎率领着剩余骑兵向北狂奔,娄瑾也带着樊宁城中的几千骑兵跟随在侧,至于其他步卒更是抛下一切不必要的装备,竭尽全力咬住骑兵的尾巴,此时的他们已经顾不得阵型,只求尽快到达伏击地点。
    当听见前方隐约传来一丝喊杀声,先头骑兵脸上俱是浮现狂喜之情,马鞭甩的更加飞快。
    “杀!”
    “杀!!”
    史战已经是浑身浴血,精致的铠甲更是支离破碎,可当他与一干虎卫将士听到敌后传来的喊杀声,身体仿佛又充满了无尽的力气。
    “王爷已至!变阵!”史战再次捅穿一名敌军大声高吼。
    当东岸战事尘埃落定,天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虽然没有清点伤亡,但青炎望着史战身后的二百多虎卫时,心中不免叹息,留给史战三千人能拖住敌军已经是万幸。
    “娄将军,无需打扫战场,你现在率领手下将士赶紧西渡白水前去换防南岸大营,本王之前已经派人切断敌军粮道,如果百里疾得到消息肯定不会赌下去,所以本王现在率领本部北上在敌北退之路埋伏,竭尽所能将敌军歼灭在武关以东。”
    “待百里疾率军北退之后,将军只需与其保持五里距离远远吊着就好,以保证安全为先,待行到石人山附近本王会杀个措手不及,而将军到时候要全力冲锋,此役便尘埃落定。”
    娄瑾听过之后并没有应是,而是来到青炎身边小声道:“王爷,此战过后我们已经占到上风,您又何必冒大风险前去埋伏,不如咱们摆下堂堂之阵步步紧逼,岂不稳妥?”
    “将军的心意本王领了,可如果能将西凉太子斩杀在南赵境内,很有可能使西凉再当二十年缩头乌龟,倘若错过这个机会,你我都无颜面对陛下,无颜面对南赵万民。”青炎调转马头拱手道:“娄将军,与你并肩作战是本王的荣幸,待此役尘埃落定,你我定要把酒言欢,保重!”
    随即青炎率领着剩余五千余名虎卫向北急行而去,娄瑾愣愣的望着那虽然年轻但伟岸的身躯,不知在想这什么,还是身边副将出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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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湍河之上已经漂浮着无数的尸体,无论是面背朝上都插满了羽箭,清澈的河水被染成淡红色。但无人关心哪怕是低头看上一眼,西凉士卒一批接一批疯狂的渡过湍河涌向南岸大营。
    原本高大而坚固的寨墙此时已经出现了十数个缺口,双方为了争夺寨墙的归属权已经厮杀了一个多时辰。  “火油!还有没有火油!”
    “没有了将军,火油在半柱香前已经全部用光!”
    白翳的心渐渐沉到谷底,经过半夜的血战三千多名虎卫已经损失过半,渐渐处于下风,而此时自己手中所有的飞石和弩箭包括任何器械全部损耗殆尽,要不是弓弩手全部补上防线,在半个时辰之前大寨就已经失守。
    “王爷给我们的命令是死守待援,也罢,咱们就战至最后一人。”
    北岸,百里疾双眼紧紧盯着战局,待见越来越多的士卒涌进敌寨,心中的石头渐渐落了下来。
    “传令!所有骑兵渡过湍河,从两翼包抄冲进敌寨,务必在半个时辰内解决守军,时辰一到,本宫不想看见任何一名虎卫士卒。”
    “慢!”
    发号施令之后,百里疾望着东南方向的滚滚尘烟,心中大惊。
    “派探马看看敌军来多少人!”
    百里疾没想到对方的速度这般快,看来赵青炎是在昨夜丑时之前动的手,不然的话就是五万多头猪也不会被斩杀的这么快。
    “回禀殿下,粗略估计敌军不下三万,打着襄樊军团和虎卫旗号。”
    传令兵跪地良久后也没听到太子的声音,不由得抬头看了去,发现太子浑身有些颤抖紧紧盯着南岸大营。
    “殿下!您可是有何不适?”
    “鸣金收兵.....”百里疾说罢,边缓缓向帅帐走去,其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也无奈到了极点。
    如果继续与敌军硬碰硬,很有可能两败俱伤,到那时手中的铁浮屠便无用武之地,所以百里疾心中剧烈挣扎过后,艰难下达了撤退命令。
    半个时辰后,南岸大营。
    “娄将军与王爷分开多久了?他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北上?”白翳也顾不得处理身上的伤口,待见到娄瑾后赶紧问道。
    “本将在卯时一刻左右与王爷分别,行进的路线是在白河东岸向北而去,其手中还有五千左右的虎卫将士,白将军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那本将在营中歇息到今晚深夜,还望娄将军匀出些战马,到时候本将率领可战的虎卫前去与王爷汇合。”
    娄瑾望着眼前这位成名已久的猛将,心中微微叹息,“白将军放心,到时候会给你准备好充足的战马。”
    “如此一来就多些娄将军了,对了,营中伤兵还望将军妥善安置,如有机会最好送他们进樊宁城,白翳在此多谢了。”说罢,白翳后退一步深深行礼。
    “白将军不必如此,虎卫营在这一战的英勇表现无需多久便会传遍天下,这些都是我南赵最骁勇的战士,本将肯定会妥善安置不让他们再次受到伤害。”
    说到此处,娄瑾还想再说下去,可话到嘴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娄将军可是有什么吩咐?”
    “本将只是担心王爷的安危罢了,虽然他没有受伤但冲杀一夜精力自然是不够,只希望他能保重身体,待白将军去到王爷身边后希望你传个话。”
    “就说娄瑾生平最为钦佩的只有两人,一是长平侯另一个就是老王爷,之前虽然听闻了王爷的傲人战绩但终归是没有亲眼所见,可此战打到现在,才知王爷并不是浪得虚名,照比老王爷不弱分毫,我娄瑾以与王爷并肩作战感到万分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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