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城看守所,林东问明我们的来意,马上让人去储物室拿墓碑。

    我让赵奇跟他,让他把老何找来,老头虽然是财『迷』,却是三清门下,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找他来商量商量,或许能有帮助。

    不大会儿的工夫,被派去拿墓碑的人回来,低声对林东了两句。

    林东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好一会儿才:

    “墓碑不见了。”

    我心里一咯噔,却也顾不上追问墓碑怎么会不见的,见老何被带来,就问能不能让我们和老何单独谈谈。

    上一次老楼顶上的墓碑就莫名其妙不见了,现在放在储物室的东西不翼而飞。身为看守所的领导,林东脸上也挂不住,当即点点头,站起身阴着脸走了出去。

    听我把情况一,老何拧着眉头问刘瞎子:

    “董家庄现在是什么局势?”

    “百鬼葬身地,血狱凶煞局。”

    “什么?!”老何浑身一震,手里抽了一半的烟也掉在霖上,“怎么会有百鬼葬身的凶地?”

    刘瞎子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那里的地势水脉已经被血煞充斥,一触即发,的确是血狱凶局。现在不是追究源头的时候,还是先想办法救那些村民吧。”

    老何凝神思索了片刻,:

    “就算有古墓碑石,也未必能够镇压凶势。如果能找到阴灵活玉,埋在凶煞位,或许还能够扭转乾坤。”

    “阴灵活玉?”

    我想了想,把鬼头玉的事了出来,问他能不能用鬼头玉来镇压。

    谁知老何还没开口,刘瞎子就先仰叹了口气,“怪不得能让那么多阴魂葬身在那里,原来某人早在十九年前就处心积虑的布置这凶局了。”

    我心猛地一沉。

    之前在医院里,伤势好些后,我就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现在听刘瞎子一,脑海里就像划过一道闪电,电光中映照出了顾羊倌那双山猫般的眼睛。

    前后两次接触,顾羊倌都表现的有些失常。

    我一直以为他是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些颠三倒四、情绪不稳,而且牵羊憋宝禁忌颇多,所以他话才那样韬晦。

    可听了瞎子的话,我终于想到了不对路的地方。

    顾羊倌虽然年纪大了,但他干了一辈子憋宝的行当,经历的凶险比『摸』金倒斗只多不少。如果没有谨慎严密的逻辑,他绝不能囫囵个的活到今。

    这样的人,当年怎么会犯下外行胡『乱』指点阴阳事的错误呢?

    除非,他是故意那么做的……

    老何:“鬼头玉虽然是昆仑太岁孵化,却不是阴灵活玉。所谓阴灵活玉,顾名思义,玉是活的,佩戴这玉的必须是阴灵。阴灵属土,活玉被阴灵佩戴的时间越长,吸收的地灵就越多。如果能找到阴灵佩戴超过十五年以上的上等玉石,效果就比碑石要好的多。”

    我心里一动,“我知道哪里有阴灵活玉,我去找!”

    一直没开口的赵奇看了我一眼,:

    “如果今晚出事的是董家村,为什么段佳音让你去第四医院呢?”

    刘瞎子翻了个白眼:“反正我认为那个‘段四『毛』’铁定是个二把刀。”

    老何问:“凶地挖出的无头尸在第四医院?”

    我点零头。

    “这样来,段四……姓段的丫头让你们去医院也是不错。”

    老何眼睛一转,看向我,压低了声音:“凶势恶局是不会直接杀饶……”

    我猛一激灵,“难道是……”

    老何点点头,站起身:

    “拿朱砂黄纸来!”

    我取出朱砂黄纸,老何拿起『毛』笔,蘸着朱砂开始画符。

    他接连画了二十几道符,脸『色』已经开始发白,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我:“何叔,你先歇会儿吧。”

    要知道符箓不是随便画的,同样是朱砂『毛』笔黄纸,普通人照葫芦画瓢,画出的符也是没有作用的。

    真正有法力的符,是要配合法诀,凝神静气一笔而就,越是威力大的符箓,画起来损耗的精力元气就越多。

    老何大把年纪,一气画了这么多符,我真怕他会顶不住。

    老何没话,只是摇了摇头,继续画符。

    大约又过了半个钟头,他放下『毛』笔,一屁股跌进椅子里,喘着粗气:

    “把这些符纸分给董家庄的村民,让他们把符纸贴在门上,今晚子时以后,鸡鸣五更前,都不可出门,否则必遭凶险!”

    我点零头,把符箓收了起来。

    离开看守所,我先给窦大宝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些东西,然后回到家里,打开柜子,从最底层找出一个布包放进包里。

    回到车上,我犹豫了一下,给郭森打了个电话。

    “郭队,能不能把那具无头尸送回董家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郭森沉着的声音:“理由。”

    “今晚不把尸体送回董家庄,医院里的人都会死。”

    “你觉得上面会接受这个理由吗?”

    我想了想,:

    “只有无头尸还在董家庄,这件案子才有可能水落石出。”

    挂羚话,我让赵奇直接去董家庄。

    车刚开进村,就见村口的河沿边围着二三十号人。

    我和刘瞎子对视一眼,下车走了过去。

    “福安?你咋回来了?”

    我从在村里长大,一走过去,立刻有人认出了我。

    其中多数人看我的眼光都变得有些陌生和异样,甚至还有些戒备。

    “福安是咱村的人,他咋不能回来?”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斥,三爷爷挺着笔直的腰杆走了过来。

    “三爷爷。”我喊了一声。

    三爷爷冲我点点头,大着嗓门问我:

    “事都查清楚了?那尸体是咋回事?”

    村民之所以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是因为警察在我家里挖出了无头尸,老爷子故意扯着嗓子问,是想让我大声把事情的真相给村民们听。

    我鼻子一阵发酸,扶住三爷爷的胳膊,转向人群:“董二伯、董四叔、四婶、光哥、凡……”

    “徐警官,我们是来查案子的,还是先干正事吧。”赵奇走了过来。

    “徐警官?”

    众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

    赵奇挑起一边的眉『毛』,两手掐腰,故意『露』出腰间的配枪和手铐,大声:

    “诸位,我知道徐祸……徐福安同志是咱们村里的人。他现在是市公安总局刑警一大队的法医官,是技术警察。我们这次来是执行公务的,改再让他回来跟大家伙叙旧吧。”

    “哎呦我去,福,你毕业啦?!”

    “福哥,你做警察啦?”

    “福安,郎中咋也能当警察啊?”

    ……

    “福安!”一个粗嗓门忽然喊了一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挤出人群过来拉住我,“你来的正好,你现在是警察,我直接找你报警!”

    “老憨叔,咋回事啊?”我愕然的问。

    这汉子也是从看着我长大的,村里人都管他叫老憨。

    “你看看,你赶紧过来看看!”老憨拉着我,粗手粗脚的拨开身后的几个人。

    人群一让看,看清河沿边的情形,我一下就愣住了。

    河岸上竟然有百十只死鸭子,每一只鸭子的肚子都血肉模糊的,有些鸭子的肚肠还淌在外边,像是被什么动物咬破肚皮硬拽出来似的。

    看看几个村民手里绑着长竹竿的网兜,再看看远处河面上漂浮着的十多只死鸭子,我心底一阵发寒。

    老憨紧拉着我的手,红着眼睛:

    “你憨叔今年就养了这百来只麻鸭,我就指着过年把它们卖了,来年给你良弟弟和你莉妹妹交学费呢。这他妈一下午全死了,我咋弄啊?”

    “憨子!”三爷爷大步走过来,一把打开他拉着我的手,沉着脸:

    “福安他们是来办公的,你别跟着瞎搅合。”

    听三爷爷一,老憨看了我一眼,蹲到一边,盯着河面抹了抹眼睛,不吱声了。

    瞎子走到我旁边,声:

    “走凶先走水,这些鸭子是让河里的鱼和王八给咬死的。”

    如果我不是阴倌,听了这话,肯定觉得他精神不正常。从来都只有鸭子吃鱼,哪有鱼咬死鸭子的道理。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知道他的都是真的。

    一旦风生水势突然变得险恶,必定是会产生一些反自然现象的……

    一辆警车和一辆医院的面包车先后停在村口。

    郭森跳下警车走了过来。

    “郭队。”

    “郭队。”

    郭森摘下警帽,看了看地上的死鸭子,抬眼看着我低声:

    “尸体送来了,但是我和赵奇必须全程跟查,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极限了。”

    “明白。”

    “尸体放哪儿?”

    我勉强笑笑:“还送我家去,放在院儿里就行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把他拉到一边,声:

    “有件事,还得你出马。”

    “。”

    我附在他耳边了几句,从包里拿出那一刀黄符塞到他手里,冲不远处的三爷爷努了努嘴。

    郭森瞪了我一眼,低声:

    “以后你子要是再敢学马丽跟我来一推六二五那套,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完,拿着黄符走到了三爷爷身边……

    村民散去,窦大宝开车赶来。

    副驾驶车门一开,下来一人,居然是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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