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李渊疑问道。
    丽妃什么的,他完全不知道啊,而且隋大业八年距今已经多少年了,如果他有原来李渊的记忆,或许还会知道,但令人失望的,他对这个称号一无所知。
    见太上皇脸上露出不解之色,店家并未疑惑,反倒开始解释道:“这个丽妃并不得宠,客官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已经几十年过去了,我只记得她姓萧,其他的事情就不怎么清楚了,之前没有对刑部的人说,也是怕麻烦,客官我已经说了,那么......之前的事情还请既往不咎。”
    李渊点头应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天你的运气好,某不想治你的罪,不过不要再说那个凤冠是你们刘记金银铺制作的就行,毕竟不是谁都像某这么好说话。”
    “多谢开恩,多谢开恩,本店再也不敢了。”店家心中松了口气。
    打今儿起,谁还敢用皇家做招牌,万一撞上了哪路神仙,就吃不了兜着走。
    问完银簪的过往之后,李渊就再找到了李承乾,他这个大孙子挑了几件看起来不错的花钿步摇,“等你大婚的时候,你皇爷爷给你到时候准备一件大礼。”
    他将那几件金器用手一览,走到金银铺的柜台直接结账。
    “客官,一共是八十三贯五钱,五钱抹去了,算是各位初来本店的红包。”金银铺掌柜一脸恭敬的笑意。
    刚刚他爹告诉他了,这两位可是皇宫里的贵客。而皇宫里的男人除了公公之外,还能有谁?
    “记在某的账上就行,待会去李氏商行拿钱。”李渊道。
    李氏商行是他成立的商行,里面涉及的生意方方面面,最大宗的就是香水生意和玻璃生意,长安上下无人不知。
    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明面上鲜亮的李氏商行,背后的大东家就是太上皇。
    而太上皇虽将大量的盈利投入在了医学院的建设,但是指缝里流出的些许小利就比李承乾这个太子有钱的多。
    “谢谢皇爷爷了。”李承乾欣喜道。
    他虽然是太子,但是每个月的例钱是限量的,虽然吃喝不愁,可是突然支出近百贯,还是略微有些吃力的。
    买下的花钿步摇等首饰,爷俩就寄放在刘记金银铺里面。待会他们就会派人送到皇宫,送货上门这种服务早都已经存在。
    两人走出金银铺,太上皇就率先问道:“承乾,你所说的苏亶家在哪里?皇爷爷带你光明正大的去看你的未婚妻。”
    “这......不是说在婚礼之前双方......是不能相见的吗?”李承乾有些犹豫,踌躇不定。
    “那你之前不是在远处偷偷看过一眼吗?”李渊审视着眼前的皇孙,就这点小心思他还不知道。
    古人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婚礼是由双方父母定下的,或许很不民主,可是对于男方来说并没有那么抗拒,只要长相还能过去......也就不介意,就算不中意,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也可以娶妾,毕竟男方再婚世俗的束缚几乎是没有的。
    但事实上,媒妁之言取回来的妻也不是由夫家一言而废定的。苏亶之女嫁给李承乾成为太子妃,如无意外,等他登基后就会成为皇后。
    就算李承乾再不喜欢太子妃,那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若是换成一个小妾,李承乾断然是没有那么上心的,相比于妻而言的小妾,地位就要低得多,后世津津乐道的还是苏东坡曾经给朋友赠妾,而那个小妾还怀有身孕。
    如无意外,苏亶之女的太子妃将会陪伴李承乾一生,由不得他不伤心。
    “话虽这么说,可是冒然造访苏秘书家中,是不是有点太过唐突......”李承乾道。
    苏亶,历任秘书丞。秘书丞:掌文事典籍等事宜。
    “谁说某要拜访他了?”李渊有点不屑道:“他一个小小的秘书丞,还轮不到某出马,再说想要看就非得进他家吗?”
    “皇爷爷之意?”李承乾有点懵。
    不去苏亶家里,又怎么看他的太子妃?
    “看这个,这个是望远镜,可观看千米之内的事物,实乃偷窥必带之神器,待会你站在墙头看就行了。”李渊从马车里的抽屉取出了一个单筒望远镜。
    既然将玻璃这个科技树点亮,那么望远镜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过太上皇鉴于现在的玻璃纯度还是不高,所以这个望远镜的镜片打磨成的。
    “果真很神奇啊。”李承乾拉着单筒望远镜的镜筒,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大概了解了一些望远镜的使用方法。
    太上皇所给的单筒望远镜,镜片是用水晶制作,而镜筒则是鎏金的,表面还有着浮雕,光看外表,就觉价值不菲。
    他坐在马车中,拉开一侧的窗帘,把玩着单筒望远镜,观测着街道两旁的景色。
    良久,他猛地一拍大腿,说道:“皇爷爷,若是将这望远镜用作军事,那么我大唐军队将料敌先入,百战百胜,待承乾稍后回宫便写奏折献给父皇......”
    现在四弟魏王李泰的文学馆开的势头正火,全国各地的贤士才子纷至沓来。虽然作为大哥心里也为李泰的成果感到欣慰,可是耳边涌来的种种声音,也让他越来越捉急,他必须要有一番成绩能压过李泰的风头。
    不仅是为他这个大哥好,也是为了李泰好,有时候饭桌上的佳肴如果不想要人觊觎的话,那么就先要夹一筷子,证明这是你的......
    可是李承乾越说越感觉不对劲,太上皇看他的是什么眼神?像是瞧智障.......可是这里并没有智障啊?
    莫非是孤?不可能,不可能,孤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是傻子?
    “......”李承乾。
    好吧,那个智障好像真的是他。
    “这个望远镜某早就送给你父皇了,军中也已经暗自装备了。”李渊翻了个白眼,望远镜的军事用途他又不是不知道,偶尔给他的龟儿子送些小礼物,也能打消两人之间的隔阂。
    当然,他的脑袋也很聪明,并不会傻乎乎的说望远镜是他发明的,而是假托给医学院的学生。
    并且望远镜这东西虽说看起来很复杂,可是将望远镜拆开,想要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也只有在军中的高官才能装备,就是防止走漏消息。
    再说科技这东西,如果不是划时代的枪支什么的,这些小优势真的不怎么显眼。他还记得,明朝和后金的战争,败多胜少,到后期完全被碾压,难道是红夷大炮不行?而是后金那里早就掳掠大明的工匠造出更好的枪炮.......
    所以说,大唐的军队睥睨四方,靠的是府兵制的优良兵源,以及打仗的红利,打胜了抢劫一把,回去再依靠军功分田分女人,可不是明朝苦哈哈的卫所兵。
    “放心,安啦,某等你大婚的时候送你一件东西,绝对让你长眼。”李渊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安慰道。
    他可忘不了在刑部衙门的时候,李承乾为了他甘愿拔剑硬怼他的舅舅长孙无忌。
    得孙如此,夫复何求。
    “承乾多谢皇爷爷。”李承乾顿时心安,他的皇爷爷不仅诗词随手拈来,而且还是号称太清圣人,他的曾祖爷爷爷爷...老子的徒弟.......
    怎么看,都是个稳靠的人啊。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李承乾缩在马车里面,抬头看了一眼街道的景色,畏畏缩缩道:“皇爷爷,这里就是苏秘书的府邸。”
    “这里吗?”李渊看了一眼那个晃眼的牌匾“苏府”。
    苏亶虽说在山东士族和关陇贵族里面并不怎么出名,但也是世代簪缨,妥妥的书香门第,仅次于五姓女的好婚配人家。
    按照太上皇猜测,有可能李世民向五姓世家求过亲,然后可能被拒也说不定,五姓七宗的门槛可是比皇族还要高上不少。
    当然若是老子是李氏真的祖宗,那么谁也不够看......
    可惜陇西李氏最多只能追溯到秦国陇西郡郡守李崇,可不像太原王氏的祖宗还是周灵王太子晋,而姬姓还能追溯到轩辕黄帝......
    这五姓地位高到了什么地位,只举一个例子,唐高宗李治不得不下圣旨禁止五姓自行婚配嫁娶,贞观十二年李世民命高士廉等人重修《氏族志》的时候,山东士族崔干民被列为第一等。
    “既然咱们是偷窥,马车光明正大的停在人家门口像是什么话?”李渊顿时不满道,连忙让人绕到苏府的后院。
    “皇爷爷你贵为太上皇,身份尊贵,偷窥有损您的威名,还是承乾一个人忍受世俗的污言秽语......”
    马车到后院之后,李承乾嘿嘿一笑,翻身跳下马车,急语道。说完之后,他就命两名宦官趴下身子,而他站在他们的背上,晃晃悠悠的仔细观看了起来。
    “承乾你确定不让皇爷爷看一眼你的太子妃?”李渊皱眉问道。
    李承乾再趴在墙上,望远镜伸进后院,看的正起兴,哪管那么多,撇了撇嘴说道:“娶媳妇的是承乾,又不是皇爷爷你老人家,再说婚后,皇爷爷你也能看不是?”
    “好小子,吃独食,偷窥这种东西不分享....”李渊心里暗恨道,他看了眼左右,除了几名护卫之外,别无他人,不过这小巷比较狭长,想要逃跑也不容易。
    于是......
    太上皇便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句:“苏府来人啊,有人偷窥!”
    话音刚落,小巷前后两头便涌出来两队穿着蓝衣的家丁,拿着木棒等物,面色凶狠,而为首的更是一个壮汉,瞧了一眼太上皇,不屑道:“老大的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偷窥,就凭你这身板还想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恐怕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了吧。。。”
    李渊面色有些小尴尬,行不行不是你一个壮汉说了算,再说别秀文采了,书香门第这么厉害的吗?
    他干咳一声,指了指正在左右为难怎么跳下来的李承乾,“是他偷窥,不是某。”
    李承乾:“......”
    他心里顿时有一股想哭又哭不上来的感觉,来往望着壮汉家丁和太上皇,呜咽道:“皇爷爷,你又坑我?”
    待李承乾转头的那一刹那,壮汉家丁立马认出了这是谁,掂量了掂量手中的木棒,恶狠狠的说道:“好小子又是你,上次我就看到你在偷窥我家小姐,因为距离远也没有在意,这次让我逮了个现成了吧!管你黄爷爷还是皇奶奶,今天不卸了你的两个招子就算老子吃亏!”
    左右侍卫和宦官听到卸招子这句话脸色一变,准备抽刀动手,见此情形的李承乾连忙压了压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就在他双手撒开墙头的那一刹那,他跌在了地上,揉着屁股,不断痛呼。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偷窥人家后院不仅私德败坏,遭人唾弃,而且到官府也是会被打板子的。可是对于李承乾这个姑爷而言,就有点......颇为琢磨了,顶多算是一场鸳鸯相会的佳话,再说......李承乾也是堂堂的大唐太子,做出这举措虽然丢人,但是势头在这里,也无人敢治。
    所以李承乾觉得这只是他皇爷爷的一场恶作剧,一会给他未来的岳父道个歉就行,谈不上什么。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在一旁的李渊摇了摇头,叹道:“朗朗乾坤,可是世风日下,这位壮士,贫道刚才看见这位小兄弟偷窥你家后院,所以才站出来正义发言,刚才这位小兄弟念念有词,嘴里说着什么二八女子,肤如凝脂,体若扶柳,秀色可餐......
    啧啧,真是良心坏透了。”
    “皇爷爷,承乾......不就是没让你看吗?有......”李承乾苦笑道。
    可是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完,立马就被李渊打断了,他冷哼道:“什么皇爷爷,你看贫道这一身道袍,像是有子女的人吗?还有你刚才说什么沐浴,说什么沐浴!”
    “沐浴,好啊,小子!”壮汉家丁脸色越加不善。
    “这位壮士,贫道向来嫉恶如仇,生平最厌恶这些破坏良家女子清白的宵小之人,某亲自绑了他,让你们的家主好好审审!”李渊说完拱了拱手,就用擒拿术轻松将李承乾双手反扣。
    李承乾刚想开口说什么,可看到太上皇眨着的眼睛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无奈的垂着头,丧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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