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神奇了。我说,谁说发育不良的瘦女孩就是t了,你把那些青春期胃口大增发育得壮实健硕的t置于何地?——比如说我。

    “哦,难道你不觉得t胖得像颗土豆很难看吗?”龙珩说,“要削瘦,要冷淡,要有细长的腿和胳膊,笑起来,带一点不染烟火气的天真。”

    “理想归理想。长得胖又不是我的错,基因决定胖瘦,我节食饿得晕倒,有些人却吃完早饭吃零食,吃完晚饭吃宵夜,可这样我还是比她胖出一圈,尽人事,听天命,我也没办法啊!”我手一摊,“哦,竹杆t,这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龙珩笑了笑不置可否。她说,“轮到我了吧。车子堵住了……殷老师在这辆车上,符秸也在这辆车上。外面下着暴雨,车子里却极度闷热……”

    “刚才好像没有说下了暴雨。”我说,“龙珩,你不能乱编啊。”

    “我又不是在玩故事接龙。这是我的版本,跟你们俩的当然不一样。雷声隆隆……”

    我玩起了手机游戏。龙珩编得要多离谱有多离谱,她居然说车上隐藏着一个恐怖分子,携带了定时炸弹要在市中心制造一起爆炸案,跟一车的人同归于尽。如果没有符秸,殷老师就会被炸成碎片,变成死难者殷数丁。符秸说,城市脆弱如积木,亦如蚂蚁建造的宫殿,很容易就会消失……

    “哪来的恐怖爆炸事件啊?”

    “抓人眼球。”

    “我的眼球才不会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异想天开抓住。符秸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

    “对,表面上是学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实际上是某反人类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计划那一天,让一个成员上某辆挤得像石榴一样的公交车,以身作则炸死全车的人……”

    “妈呀。”

    “符秸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对殷老师动了真情!她从反人类的噩梦中逐渐清醒过来,却发现她的世界即将毁灭——殷老师跟爆炸者在同一辆车上。她背叛了组织,放弃了自己原先的立场,将人肉炸弹揪下车,拆下那人身上的炸弹,扔到了郊外的深山里……”

    “你的时间感也太成问题了!”我实在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符秸什么时候知道的这次行动?殷数丁为什么会在那辆车上?如果那是殷数丁每天都要坐的公交车,而符秸又知道这事,那么她事先就应该安排人肉炸弹上去另一辆车上。如果是偶然,那也太巧了。还有,把炸弹拆下来了再跑到郊外去处理?时间有这么宽裕吗?”

    “符秸又不是组织的头头儿嘛,她只是一个成员,没有制订计划的权力。她跟殷数丁在车上四目相接的瞬间,第一个想的是两人一起死去不失为厌世者的殉情。但她想起来了,殷数丁不会想死的。”

    龙珩罔顾这个版本的各种毛病,说殷数丁看着符秸站在山顶上,将炸弹扔下深谷。炸弹还没掉到底下,就在空中爆炸了……

    “不是,你至少编得像样一点儿嘛!这个场景到底有什么逻辑可言啊拜托你告诉我!”

    殷数丁安慰气急败坏的我说,“龙珩就是这样的人,别在意。”

    符秸回想起同伴们的话,人类,包括自己在内,都应该从地球上消失。让我们投身阴影之中,成为苍穹之上的高贵存在吧。

    爱就是滴落在心中的一颗水珠。

    殷数丁看着符秸的身影,觉得她很渺小——一来因为她确实很矮只有一米五七。不过,女生这个年龄身高还在增加呢。相比较干净的夜空,她的身体是多么地娇小。殷数丁说,“符秸,你救了一车的人。”

    “那是因为老师你在车上。”符秸仍保留着一部分跟组织宗旨契合的思想。“他们被炸死和我无关,我不需要救人。”

    升空的星星在殷数丁眼中旋转着。符秸笑起来很像她看到过的一张画,画中的清秀少年站在世界最高楼的顶上,笑容在强劲的罡风中显得势单力薄。他的眼睛,和符秸的眼睛,重叠了。

    “老师,最最反人类的暴行不是没有爱,是失控的爱。人肉炸弹在行动的时候,从来不想到生死。如果他也像我这样爱上了一个人,他就会感到恐惧。”

    符秸走到殷数丁面前,发现自己比她矮一个头,她拿手从自己头顶上比过去,正碰到殷数丁的脖颈。殷数丁拉过她的手,往山下走去。一路人,符秸突然想起说她还有一堆作业还没有写,而且,也大都不懂。她问殷数丁有没有办法让她明天可以交差,殷数丁说,办法就是我帮你做作业啊。

    “殷老师,你不是教化学的吗?”

    “可是我也是大学毕业的呀!”

    两人回到符秸的家中已经十一点钟了,符秸放下书包——“龙珩你没说她刚才一直背着书包!”“我忘记了,现在补上。她从学校出来就跟殷数丁上了同一辆车,这总合逻辑吧?”——她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作业本和数学书递给殷数丁。她翻了两页,“真是惨不忍睹。怪不得你们数学老师天天在办公室里报怨学生一届不如一届。你连最简单的公式变形都不会!”

    “我在算术方面很差,确实。”

    符秸打开台灯,两人坐在书桌前,殷数丁把题目在稿纸上做出来,符秸抄到本子上。殷数丁说,“抄错啦!”

    “没有,我每天的作业都做得那么差,今天突然每道题都做对了,老师就知道我是抄的了。”

    “自作聪明。”

    殷数丁轻轻松松地做着数学题,而符秸在做其它作业。她的笔迹不像大多数初中生的字般开始有了潦草的趋势,而仍然一字一划都像小学生般工整,又脱去了粗拙。概括来说——就是符秸写得一手好硬笔书法。

    作者有话要说:龙珩的想象段落是

    “符秸是恐怖分子打算炸死车上所有人但因为殷数丁老师放弃了此举”

    九十四

    殷数丁眼里映满了数字和数学符号,剧烈的恶心感又出现了。

    “老师,你是不是怀孕了啊。”

    符秸看着捂住嘴不动的殷数丁。“那天你在厕所里呕吐……是妊娠反应吧?”

    殷数丁深缓地呼吸两下,呕吐的冲动被压制下去了。她看着符秸,符秸转着手中的笔,“殷老师,我听说你没有结婚。那么这个孩子……是准备打掉了?”

    不是所有的呕吐都是怀孕的征兆啊。殷数丁想这么说,但她告诉符秸,“我没有必要去堕胎了。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

    “我确实很快就向她坦白了。我没有骗她,我真的快死了。在我来到这个城市之前,就已经得了绝症。”

    出现在殷数丁脑海里的是那个寒雪飘飘的冬夜。一个街角的私人诊所,那里发生的事,决定了她的命运。更重要的是,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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