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铜乃国之所必需,年产自洪武元年至今年盛一年,只不过再多对大明来说也远远未到充足之时,朱标批复令御史台监察御史北巡各州府矿场,以免贪腐遗误朝廷要政。
    兵部奏报四川筠连州滕大寨蛮酋编张等叛诈称云南梁王已经发兵占据湖南长宁诸州县,广发檄文召明氏余孽聚众作乱。
    诚意伯令成都卫指挥袁洪领兵讨伐叛逆,袁洪引兵至叙州庆符县攻破清平等,擒伪千户李文质、百户李布、蛮酋编张败逃,复以兵犯江安诸县,袁洪追及之又败其众,焚其九寨擒获编张、伪镇抚张寿、伪千户徐官等众,编张零散余孽四散匿窜至溪洞,余党散入云南。
    乌合之众聚合作乱,这类的奏报其实较之去年巴蜀初附时已经少了许多了,不过隔三差五还是总有逆贼冒出来。
    朱标先照着兵部的提案将关于成都卫指挥袁洪等一干讨逆将士的封赏定下,功必赏过必罚,尤其是将士功绩在如今是谁也不敢打压,也无人胆敢冒功。
    这就是亲军都尉府以及监察御史遍布天下的好处了,纵是有蠢货利欲熏心其同僚上官也绝不敢轻易同流合污。
    再然后就是朱标关于此事的批复,所擒获之叛逆不必押送京师受审,贼酋编张凌迟处死,镇抚千户之属处以腰斩之刑。
    顿笔片刻继续书写,南中蛮夷乍降乍叛,乃其常事不足,今获其俘宜悉编为奴修缮驰道搭建悬桥,如再不服诛之,其所叛境胡族必以兵威震之,否则终无惧心,逃窜者驻兵索之,毋遗民患!
    四川通往云贵的道路险隘林立,需要青壮伐山取道,但巴蜀毕竟刚刚归附,肆意征发大量百姓服从徭役容易引起民愤,所以这些造反逆贼就是最好的选择了,相信刘伯温会领悟此中真意。
    批复完还是交给自己父皇过了一眼,毕竟涉及人数甚广而且还有重刑,老朱看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准则就是治乱世用重典,绝不会姑息养奸以显仁厚。
    工部奏报,前年征发松江嘉兴民夫二万,开上海县胡家港自海口至漕泾一千二百余丈阔二十丈以通海船,如今已然竣工,特请朝廷检验以彰其功。
    ……………
    大大小小的政务父子俩批阅了两个时辰才算彻底解决,仅有几件棘手却不急切的奏章留中不发,留待明日同朝臣商议处理。
    命人将批复完的奏章搬到中书省后,爷俩不约而同的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体内瞬间传出不知多少声噼里啪啦的脆响。
    “时辰尚早,咱爷俩出去走走吧。”
    朱标无奈只能应了一声,自己父皇是下了早朝后就一直在谨身殿批阅奏章召见官员,坐了一天自然是想活动活动筋骨,可他早上领着察罕游园,中午同陈佑宗商谈,下午又批阅了两个时辰的奏章,这时候身心俱疲只想回东宫躺下了。
    绕过华盖殿奉天殿,自中右门到奉先殿前,朱元璋突然开口道:“咱过几日打算北巡看看。”
    朱标闻言也不太意外,其实近来他就感觉自己父皇有些蠢蠢欲动的架势,作为皇帝老朱同志还是更倾向于亲眼去看看地方民生,而不是坐在宫中等着亲军都尉府或者监察御史们的奏报。
    “父皇是打算去巡查何处??
    朱元璋摆手道:“还没定下,也不准备定下,咱走到哪算哪。”
    这件事传出去无疑会给北方州府卫所官员们带来极大压力,甚至不仅是北方,帝心难测,谁知道圣上是不是声东击西,说着北巡却突然南查。
    “那归期儿臣也不用问了,父皇什么时候觉得该回来了就回来了。”
    朱元璋大手一伸擒住儿子的后脖颈把他往身边一拉,老朱正当鼎盛之年加上这一手朱标也没预料到所以被拽了个踉跄。
    朱元璋拉过儿子后随手将手臂搭放在其肩膀上满面笑意,朱标则是黑着脸,后面跟随着的奴婢们都不敢抬眼看,只是低眉垂目放慢脚步渐渐落后于前方的天家父子,期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咱好不容易出去自然是要多看看几个州府的吏治民生,开国也有五年了,这天下总该是要比原来好才算不负咱爷俩这么夙兴夜寐的勤于国政,若是百姓过的还不如元朝那会儿那咱这个朱皇帝可不就成了笑话。”
    “咱离京后还是由你监国理政中书省辅佐,大事小事不要擅专,能推的都推给胡惟庸处理。”
    “儿臣明白。”
    朱标自然清楚父皇不可能是不信任他的能力,其实这几年来,朱标就像是顶着储君名头的丞相,掌丞天子助理万机协领六部要政,倒是把中书省丞相的权柄夺走了大半。
    自李善长之后,无论是杨宪汪广洋亦或是如今的胡惟庸都没有再达到那般权柄地位,一者是皇帝勤政事事亲力亲为,如此丞相需要做的自然也就少了,二者就是朱标的出现,史来能在皇帝春秋鼎盛之年日临群臣,听断诸司启事,以练习国政的太子储君也就此一桩而已。
    不知不觉间俩人周遭已经空无一人,那群宫女太监都已经落后百步之外了,朱元璋收回手负在身后:“前五年是奠定开国之基,还是咱爷俩亲自干才能安心,现在根基已定,是时候让胡惟庸上场了。”
    “胡惟庸也是忍得辛苦,广植党羽可不是一个无权宰相能做好的。”
    “咱不是也给他送了不少人,就比如那个陈宁,身为人父捶死亲子连畜生都不如,咱都明确表示厌憎了胡惟庸还是接纳了他。”
    “还有李善长的亲弟李存义,咱看在他哥的面子上赏他了个太仆寺丞,可他不知感恩还嫌官小位卑,走起了胡惟庸的门路,还让次子娶了胡惟庸的次女。”
    说话间就过了武楼右顺门,沿着内五龙桥过东角门,这已经是快到达东宫了,朱标自然而然的请自己父皇到里面歇会喝口茶。
    朱元璋向来是极少来儿子的宫殿的,儿子要避讳他后宫的妃嫔,他这当爹的自然也得避讳儿媳,要怪就只能怪唐朝皇帝们干的荒唐事。
    老朱到底没去承乾殿安坐,而是在文华殿歇脚,不过公公至此常洛华作为儿媳自然没有不来拜见的道理,抱着刚从坤宁宫接回来的两个儿子领着王蕊李嫣陈韵清前来。
    她们母子是肯定能入殿拜见的,至于王蕊等能不能就要看父皇的意思了,嫡庶之别在这宫中极为分明,谁也逃不过。
    她们到的时候父子俩已经喝完一盏茶了,听到通禀朱标直接吩咐道:“请太子妃与皇孙入殿,其余人到偏殿候着吧。”
    很快常洛华抱着还在襁褓中酣睡的阳儿入殿,后面奶娘抱着亮儿紧随其后:“儿臣协皇孙拜见父皇,恭祝父皇万寿无疆。”
    朱元璋瞧见孙子就高兴,爱屋及乌对诞下两个孙子的儿媳也是非常满意:“起来坐下吧,你可是咱朱家的大功臣,往后这般场合就不必多礼了。”
    “儿臣谢过父皇。”
    儿臣儿臣,这天下除了皇子公主外,也只有东宫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才有资格在皇帝皇后面前自称儿臣,其余者就算是亲王妃也只能是臣妾。
    老朱瞧孙儿是怎么都不够,明明昨日才抱回坤宁宫稀罕了一天,可还是忍不住起身走下台阶,常洛华起身后先将怀里这个递给夫君,再由夫君递给父皇。
    可以看出老朱还是想把两个孙儿都抱着,但迟疑片刻还是仅抱着阳儿走回了上位,非是不爱而是不得不如此,宁落不慈之名也不忍害得两个孙儿手足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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