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陆尚书。”沈彦钦已经离开了几案,走到了他的身边。“那就请陆尚书移步后院,我可是有个人要带给陆尚书见见呢。”

    陆勉跟着沈彦钦越走越远,穿过了园林,一直到了西北角的省身阁。宁王府的人都知道这省身阁是领罚关禁闭的地方,对它是望而生畏,若是知道这后面还有一个审讯室的话,只怕此生都不敢靠近了。

    二人坐在了省身阁的高几前,金童端来了沏好的六安,沈彦钦漫不经心地品着茶,瞥视着一旁困惑不已的陆勉。

    不多时,只听门外呵斥声,推搡声,踉跄的脚步声传来,随着咣的一声门开,两个手脚束着的人被侍卫推了进来,二人脚步虚飘,没人提着根本就站不住,双双跌倒。这二人发乱衣破,遍体鳞伤,透过破损的衣服,能看到因鞭打,而外翻的皮肉,甚至腿骨都隐隐可见。

    陆勉看着血肉模糊,浑身没一处完好的二人,胃里一阵阵的翻腾,面上却平静如常。他一个文官,能忍得下,也不简单了。

    沈彦钦轻蔑的瞟了一眼,慢声道,“还不来见过尚书令。”

    侍卫闻言,朝着二人各踢了一脚,两人滚到了陆勉脚下。陆勉镇定未躲,垂目看了看,二人面目全非,血迹斑斑,却也能辩出些许,看着有些眼熟。

    “宁王这是何意?”

    沈彦钦看了二人一眼,冷笑了笑。“我在望亭巷有个别院,这二人整日鬼鬼祟祟,在我院外徘徊,偷了我院子里一对陛下赏赐的青玉“万寿富贵”纹执壶不说,还打伤了我几个侍卫。手竟伸到了本王的院中,此等胆大包天之徒,岂能饶过。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用了几分刑而已,他们竟把陆尚书招了出来。你可当朝二品尚书令,会和他们做这苟且之事?怕污了尚书令的名声,所以把他们唤来,让你瞧瞧,看陆尚书你可认得他二人?”

    说到这陆勉还不懂吗?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派出去监视宁王别院的眼线。自从余靖添大婚那日,他派人跟着林校尉,就发现了沈彦钦的秘密别院,一直没断了让人监视。

    陆勉此刻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坐在凳上脸色阴暗,沉默不语了。

    “瞧这意思,陆尚书是认识了?”沈彦钦轻笑一声,“陆尚书这是何必呢,若是喜欢我那对青玉壶,送你便是,何苦遣两个小贼来盗。”

    “我没遣任何人来偷盗。”

    “那你遣他二人来做什么?”沈彦钦神情突然一转,语调森寒问道。

    陆勉依旧沉默不应,连表情都凝了住。见他无言以对,沈彦钦冷哼,“既然陆尚书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了,至于这二人,该如何处置呢?”

    “既然盗了宁王的宝物,要怎么处理,悉听尊便。”说罢,陆勉起身,绕过了地上卧着的二人,头都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若是宁王没有其他事,本官告辞了。”

    沈彦钦未应,给了程兖一个眼神。陆勉只听身后铮铮剑声随着两声闷哼而落,心悚然一惊,顿住了脚步。他没回头,沈彦钦阴冷的声音传来,“若是下回再有此贼,我便不会再向陆尚书通报了,陆尚书请好自为之。”

    陆勉只觉得自己都寒透了,额角有汗渗出,硬着头皮跟随金童出了省身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个就说,谁是谁非不一定吧……哎……晚上还有一更,我加油码字。今儿是最后一天日更万字了。

    ☆、第95章 心意相通

    余竞瑶抱着宝儿在寝堂外室,母子俩面前的小几前上摆了几颗樱桃, 梅子, 还有梨。余竞瑶不耐其烦地给宝儿指着,教着, 宝儿丝毫不配合, 母亲说了樱桃他抓梅子, 说了梅子他去抱梨,最后还是觉得樱桃更好拿, 抓了两颗就朝嘴边送去,被余竞瑶赶忙夺了下来,这有核的东西让他吃了还了得。

    “果然和娘亲口味一样啊!”沈彦钦笑着走了进来。在外面瞧了他们母子俩好一阵了,越看越觉得好笑。宝儿见了父亲,咧着嘴要哭,好似在告状,母亲不叫我吃。

    难得宝儿要父亲不要娘亲,他一手将他操起, 单手抱在怀里,右手展开,掌心有几颗紫艳艳的桑葚。宝儿见了咧开的嘴还没合上, 又支着牙笑了, 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像极了开心时的沈彦钦。

    宝儿伸手去抓,余竞瑶连忙起身,喊一声“不行。”却晚了, 宝儿肉肉的小手掌捏合两下,紫艳艳的桑葚立刻渗出汁来,朝嘴里一送,小手啪嗒,拍在了沈彦钦的肩头,一件月白的外衫,印了半个小小的紫色掌印。

    父子两人顿时大眼瞪起了小眼儿来,沈彦钦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小东西却觉得很新奇,连着在父亲的胸口又抹了抹,趴在他肩头,把嘴巴鼻尖上的汁液都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快给你吧。”沈彦钦朝着余竞瑶道。她忍不住笑瞥了他一眼,当父亲的人了,这么点预见性都没有。“你不是要管教他吗?就交给你了。”

    见她不接,他哼一声,颠了颠宝儿,朝他的小屁股拍了一巴掌,“让你顽皮!”宝儿确实皮着呢,见父亲冷脸都不怕,扭了扭屁股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乖乖的趴在他的肩头,哼哼着跟他亲昵起来。

    看来沈彦钦也不过是“色厉内荏”啊,宝儿这一撒娇,他是一点辙都没有了。话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看来这小东西,且不好对付着呢。瞧着宝儿赖皮的模样,他无奈笑着,又拍了一巴掌。“跟你娘亲一个样!”

    余竞瑶又瞥了他一眼,看了看乳母,乳母把孩子从沈彦钦的怀里接了过来,带他去洗手。余竞瑶则牵着沈彦钦去了内室,给他找了件玄青的外衫把脏的换下来。

    她替他抚平了衣襟,又捋直衣袖,突然笑了。沈彦钦好奇,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第一次给你做新衣,袖子却短了一截,没想到你手臂那么长。”

    “是你自己掌握不好尺寸。”沈彦钦手臂一伸,把她揽在了怀里。他的手臂很长也很好看,最重要的是,总能给她温暖。想一想,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她已经被这双手臂环住三年了。

    “那时候你还给我摘了樱桃,就是这个季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樱桃的?”余竞瑶仰着头问他。

    “霁容那日说,你最喜欢吃樱桃,可珲王府送来的都是青的,我就记下了。”沈彦钦抵着头,也望着怀里的妻子,双眸对望,沈彦钦只觉得她那红润双唇就似一颗鲜嫩的樱桃,忍不住这诱惑,低头去啄,却被她躲开了。她盈盈笑着,从他怀里挣了开,捡起他换下的衣服要送到外室去。

    “竞瑶。”沈彦钦唤了他一声,余竞瑶回头看着他,“你没有话想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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