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们原本的安排,天亮之前应该能到达印江村。可谁知道有一段高速路段结冰,无法通行,我们只能转而走小道,这才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等到了离印江村最近的小镇时,已经是早上十点钟左右。小镇并不繁华,很普通的一个小镇。因为是大年初一,大多数门店都没有开门做生意。
    而在乡下都有走家串门拜年的习俗,小镇倒是很热闹。地图上找不到印江村的位置,阿飞便下去找当地人打探情况。
    我在车上等他,片刻后,阿飞便打听到了印江村的位置。
    “骆大哥,他们说印江村没有通路。怎么说呢?也不是没有通路。之前有一条公路能通到印江村,可后来道路坍塌之后,一直没有修缮。我们要是想去印江村的话,只能选择步行。”
    “大概有多远的路程?”
    “如果是步行的话,最少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我眯着眼睛呢喃了一句,而后对司机说道:“兄弟,你先开车回去,告诉陈银凤我们一路平安。如果到时候联系不上我们,七天之内我们还没有回来,那你便让他们来救援。”
    “好的!”
    之后我又交代了几句,让他路上开车慢点。司机离开后,我和阿飞一人背着一个背包,穿着普通,看着就像是打工回家过年的人。
    小镇只有两条街,一条是老街,一条是新街。两条街的对比很明显,新街都是砖房,而老街清一色都是老式的木瓦房子。
    我们找了好半天,还是没有能找到能吃饭的地方。此番出行,我们并没有带干粮和水源。此时肚子确实有些饥饿,想看看能不能买点吃的凑合一下。
    新街没人开门做生意,我们只得去老街找。几乎快逛完了老街,总算看到一间开门做生意的铺子。但这铺子不是饭店也不是客栈,而是丧葬用品的铺子。
    香烛纸钱金元宝,魂幡阴币啥都有。在乡下有这样的习俗,年后要祭拜祖坟,所以这玩意儿必不可缺。
    铺子的主人是一个老婆婆,年龄大概在七十左右,看起来很慈祥。屋里还坐着一个老伴儿,好像正在回看春节联欢晚会。
    我主动上前去问路:“老婆婆,你好,请问附近有吃饭的地方吗?”
    老婆婆楞了一下,反问道:“小伙子,你们不是本地人?”
    “嗯。我们要去印江村探亲,对这一带也不熟悉,所以想问问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现在大年初一,都没有人开门做生意。正好马上也要吃中午饭了,你们就在我家吃吧。”
    我们说话的时候,老爷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起来同样很慈祥,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后,热情的邀请我们留下来吃饭。
    我们的确饿了,也没有客套,便留在老婆婆家吃中午饭。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好像就只有他们老两口。老婆婆给我们倒了茶,让我们先休息,她和老爷爷去弄饭。
    虽然是木瓦房,但很温馨。墙壁上还挂着两张照片,一张是老两口的合照,还有一张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对年轻夫妇,还有一个小男孩,应该是在游乐园拍的照片。相框很干净,应该经常擦拭的原因。
    等了二十来分钟,老婆婆便做了一大桌子菜,极其丰盛。我数了一下,居然有十二个菜。
    饭菜上桌后,老爷爷便拿出了一瓶酒,笑着问我:“小伙子,要不要喝点酒?”
    “好!”我笑着点点头,老爷爷给我倒了一杯酒。我先吃了点东西下肚,然后才陪老爷爷喝酒。
    老两口很热情,一个劲儿给我们夹菜,弄的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吃到一半后,我才开口说道:“老爷爷,你们的孩子没回来过年吗?”
    “唉。”我这话一出口,老爷爷便叹了一口气,蒙头喝了一口酒,说:“我儿子都已经七年没回来过年了,一直都是我和老伴儿。”
    “是不是他工作太忙?”
    老爷爷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不是工作忙,是他忘记了初衷。”
    我听到老爷爷这话,突然觉得有些伤感。我猜到了些什么,但没有继续往下说。
    老爷爷可能是觉得心里难受,开始向我们倾诉,“我儿子大学毕业后,便留在大城市工作。他很努力,也很优秀,也算是没有辜负我们对他的教导。后来他在大城市娶了媳妇,儿媳妇家里条件好,不习惯我们乡下的生活。结婚这么多年,也就回来过那么一次,住了一晚上便回去了。”
    老爷爷说到此处,又独自喝了一口酒。老婆婆在旁边劝他少喝点酒,从老爷爷的谈吐为人可以看出来,应该是一个有文化教养的人。
    可能是老两口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又加上现在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很热闹,唯独他们家很冷清。或许正是这种环境下,老爷爷才向我们两个陌生人吐露心声。
    阿飞看老爷爷心情不太好,笑着说道:“老爷爷,既然他们工作忙,那你和老婆婆可以去看他们啊,顺便看看自己的孙子。”
    “唉。”这时换做是老婆婆叹了一口气,脸上强行挂着微笑,说:“我们去看过他们,我儿子住在儿媳妇家。他们那边条件好,看不惯我们乡下人。儿媳妇还说我们是卖丧葬用品的,不吉利,不让我们带孙子。这些年我和老伴儿就这么过来了,还是年前儿子打电话回来,说他很累,想回家过年。所以我们才准备了这么多菜,可最后还是没能回来,说有事情要处理,明年争取回来过年。”
    老婆婆这番话一说出口,我心中莫名愤怒。本想说点什么,可想着这是他们的家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多言没有任何意义。
    我看老两口的心情很低落,主动安慰道:“现在大城市的生活压力大,他们可能也是身不由己。等他们工作稳定后,可能就会回来看望你们二老。”
    “都习惯了,回不回来也无所谓。喝酒!”老爷爷爽快的举起酒杯,我陪他喝了一杯后,然后开始吃饭。
    老两口一直没怎么动筷子,就看着我和阿飞狼吞虎咽。老婆婆还不停给我们夹菜,天寒地冻,这是我们在外面吃过最温暖的一顿饭。
    吃完饭后,老婆婆问我:“小伙子,你说你们要去印江村探亲吗?”
    “嗯。”我点点头,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父亲本来是印江村的人,很早便出去闯荡,最后在黔城定居。以前我父亲告诉我,说他是孤儿院收养的孩子。我们家人对此深信不疑,现在父亲身体不怎么好,这才告诉我们,他是印江村的人。说他还有一个兄弟在印江村,让我们回来看看他是否还建在?只是我父亲这人很奇怪,每次我问他印江村的事情,他都是闭口不提。我心中好奇,早就想来看看父亲的老家。”
    说实话,对这心善的老两口说谎,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我不能告诉他们我此番来印江村的目的,唯有用这种方式来打探消息。
    老爷爷好像知道印江村的事情,说:“说起这个印江村,其实离我们也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并不算太远。但这是一个被遗忘的村子,年轻一辈很多都不知道这个村子。村里的人也对我们有意见,所以很少有来往。”
    我见老爷子果然知道印江村的事情,故意表现的很好奇,问道:“老爷爷,印江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应该是很多年以前。印江村的村民突然感染了瘟疫,半个月内,村里死了一大半的人。镇上的人都知道瘟疫的可怕性,于是便阻断了镇子和印江村的公路,不让村民进入小镇。那个年代不像现代社会,死人是太常见的事情。”
    我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追问道:“老爷爷,难道就没有人管他们吗?”
    老爷爷没有回答我,而是让老婆婆先把门关上。关上门后,老爷爷表情很严肃,说:“关于印江村当年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其实当时还是有不少的赤脚医生想去帮助印江村的村民,可他们去了之后发现,印江村发生的瘟疫很古怪。”
    老爷爷提到此事时,就像是在说什么不能说的忌讳故事一般。表情严峻,没有丝毫玩笑之意。
    我听的来了兴致,不敢开口打断他,只能依旧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
    老爷爷顿了一下,说:“我记得当时我还很年轻,刚接手这丧葬用品店。那时候有好几个云游的道士来我这儿买东西,我们这小镇从来没有道士来过。我那会儿好奇,便向他们打听消息。后来其中一个道士告诉我,说他们是为了印江村而来。我这人没啥爱好,年轻时就喜欢喝酒交朋友。正好那些道士也喜欢喝酒,我留他们过夜。酒过三巡,我总算在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印江村真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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