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局外人啊,受她爸爸的托付尽量照顾她一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许和风到底是有疑心病还是有臆想症啊?
    她就这样委屈地攥紧手心,发觉自己在这场对峙里落入了哑巴吃黄连的尴尬劣势之中。在呆呆地愣了好几秒钟后,她索性孤注一掷地大笑着走过去,紧紧拉住了站在人群前面的孙江宁,冲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和我跳舞!”
    孙江宁不由得瞪大双眼,挤眉弄眼地苦笑着拼命摇头:“你们两位祖宗吵架,就请高抬贵手饶了我呗,打死我也不会跳舞啊!再说了,和风现在可是你老板,你现在是跟着人家去北海道出差,小心他一气之下让你个小员工卷铺盖立马走人!”
    “卷铺盖走人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倔强地压低嗓音,生怕远处的许和风听见些什么,“反正我原本找一份工打,也就是希望能在你今晚十二点生日之前攒些钱,来给你准备礼物。现在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等到结束这次旅行回到加拿大,我就终于可以彻底离开许和风的魔窟了。”
    她瞧着明明还是个没心没肺直来直去的小姑娘,原来竟然还一直记得,今晚十二点就是他的生日。
    即使心思缜密如孙江宁,在听到她这么说的那一瞬间,也冷不丁一愣,有些意外地问:“你去打工,只是为了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对啊,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想要整天面对许和风那张僵硬没表情的脸啊。哈哈,他付的薪水可比在那些快餐店刷盘子高多了啊,我又不是傻子,较劲又不能当饭吃,其实……在哪儿打工不一样呢。”她轻描淡写地信口说着,就好像只要这么努力硬撑着,只要这么假装不在乎,她就可以当这些鬼话都是真的了似的。
    “好啦,快点专心跳舞吧。”她使劲收回脑海里涣散的思绪,微笑着示意孙江宁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动。
    孙江宁倒是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完全不会跳舞的男生,瘦瘦高高的个子,手长脚长的先天好条件,却偏偏是一副怎么看都生涩极了也笨拙极了的步伐。这难免让她再一次想起了许和风,想起了他们还在南街的岁月,有一次在他狭窄的卧室里,两人生平的第一支舞。
    她当然不知道,此刻一个人静静地攥着半杯啤酒,站在甲板最空落落的角落里冷冷盯着他们的许和风,也正不由得心酸地回忆着那一支舞。
    算算距离那一幕也有三年了。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还一点都不遥远呢,就像是昨天的事一样。
    记得当时许和风还是个害羞的毛头少年,听到她说跳舞两个字,就笨笨地把头摇得像只拨浪鼓,耸耸肩笑起来的时候,两排皓齿在阳光照射下像一小片纯净的雪:“我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个跳舞的细胞,从小到大只跳过全国小学生第一套广播体操……”
    彼时的小夏也是目光敏锐,故意盯住少年不经意随着钢琴曲而温柔抖动的手指,那手指修长白皙,让人想移开视线都难:“和风,和风,你看,你的手指就已经等不及在跳舞了,它出卖你了啰。”
    这么言之凿凿的一句,加上小夏主动将害羞的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他终于微微低下头,轻轻笑了笑,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傻乎乎地在卧室中央的一小块瓷砖上光着脚旋转着。落日安静地透过玻璃洒到和风的白T恤上,美得像一幅色彩浓郁的油画。
    小夏跳着跳着就淘气了,趁他沉醉在钢琴旋律中,将自己的两只脚踩在比她远远大一号的许和风的双脚上时,许和风悄悄惊讶地挠了挠后脑勺,最终还是拍拍她的头发,一脸无限宠她的温暖笑容,任她这么轻盈地闹着玩……
    往事有多甜蜜,此刻隔着时光的长河伸头望过去,就有多哀伤。
    思绪骤然回到当下,甲板上的乐队还在翻来覆去地演奏着那一曲《突如其来的爱情》,或许这是某位客人刻意要求的,或许这里面也有别人都不了解的秘密和故事吧。
    あの风になる
    あの日あの时あの场所で
    君に会えなかったら
    仆等はいつまでも
    见知らぬ二人のまま
    我要变成风,温柔地拥抱你
    在那天,在那时,在那地方
    如果不曾与你邂逅
    我们将永远是陌生人
    一向都不算情绪化的许和风隔着半艘轮船,望着远处小夏与那年一模一样的漂亮步伐,柔软的身体左右摇晃,带着少女特有的淡淡的芬芳,忽然他就觉得鼻尖像是被谁冷不丁砸了一拳似的,很酸,很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眶就仓促地灼热了起来,那种暗自汹涌的难过,如毫无预兆的海啸,压根是止都止不住的。
    一瞬间,他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似的,猛地背过了脸,连招呼都不打,径直地背离人群,默默往船舱深处飞快地走去。
    --

章节目录

许你晚风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谢宁远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谢宁远并收藏许你晚风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