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知道凌霄就是玄武摄政王流玥的人,几乎全在我监控之下,就连赤架也不见得知晓。齐建业到底是军方的人,为了制衡,朱雀王不会将官方的情报系统交给他。单凭一个名字他能查出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当真查出我就是流玥也不打紧。我谅他也不敢说出来。谁都知道摄政王流玥是玄武国另一位有权继承王位的皇子。我死了无足轻重,正好给了流夜扩张领土的借口。如果不是白痴,哪一国会愿意免费帮流夜铲除异己,顺便引火烧身?到时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可有得他头痛了。
    赤烈见我满不在乎,无奈上前通传:“太子殿下,潘宏求见。”
    “给我滚!我谁也不见!”室内传出离非的怒喝,紧接着便是刺耳的器皿碎裂声。
    赤烈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对我说道:“公子莫怪。这些日子太子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才……”
    我不禁有些好笑。委屈?能有多委屈?有他身在青龙时委屈吗?离非的坚韧顽强正是他令我欣赏的地方。如今任性幼稚的泄愤之举,怕是他想做给什么人看吧。抬手将赤烈拨开,我毫无顾及地推门而入。赤烈随即乖觉地喝住门口意欲阻拦的侍卫,将门轻轻掩上。
    室内果然有两个人。除了背对着门看似愤怒得略微颤抖的离非,还有一个女人。一个让我见惯了美人也不得不赞赏的美丽女人。“大胆,你是谁带出来的奴才,一点规矩也没有。未经通传竟敢擅自进来。还不赶快退下,免得太子殿下责罚。”那女人柔声斥道。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温软动听,让人即使被斥责也无法对她生出一丝恶感。
    这女人是个极品!我不由笑了,俯身拾起地上酒盏的碎片轻叹道:“可惜了。是上好的琉璃盏。”以碎片边缘的锋利程度而言,划破一两条颈动脉应该费不了多少力气。
    离非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握紧,那双令我熟悉的血色风目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就在我抬眼间撞入我的心海。
    “你……”我见他情绪不稳,脸色骤沉。离非是何等机灵,立刻顿住试图靠近的身形,缓缓吐气道,“不过是些死物,你若不喜欢我给你更好的。”
    “殿下!红雨不明白……”那女人从我进门起,如同春水般的目光就只缠绕在离非身上。此刻被离非的态度弄得有些糊涂,不禁讶然看向依旧毫无下跪意图的我。
    原来是姓红的!我了然轻笑。见那女人不知何故看我的眼神有些呆滞,我邪气地挑眉,上前几步将她长及脚面的衣带末端挑于指尖,在上面轻柔地烙下一吻。
    “我叫凌霄。见到你很高兴,美丽的女人。”
    我靠!离非还在一边站着呢,他居然就敢红杏出墙了!
    “零!”离非声音中的不满显而易见,这令本以颊生薄晕的红雨瞬间冷了脸,一把抽回我揉捏在指间的锦缎。
    “凌公子想必是太子殿下宠爱的人,就算是这样也要守规矩。要好生同其他人一起侍奉太子,不可太过放肆。莫怪我没提醒你。今次是我也就罢了,若将来对太子正妃也这般无礼,你的命可就到头了。”柔软的声音含了几分严厉,看似深情无限的眼瞳再次转向离非。
    “是,凌霄受教了。”我微笑着垂了头,任发丝滑落挡住脸上的表情。原来她以为我是离非的宠侍。是男人都喜欢这种大度得体、不争不抢的温柔美人,红雨能做到这般反应果然是受过赤家严格训练的红姓美女。
    离非有些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开口道:“红雨,你先回去。我与零有事要商量。”
    “是。”红雨柔顺地俯身应道,“还望殿下注意身体,莫要过分辛劳。选太子妃的事也要早做决定才好。”起身离去之时,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了我一眼,眼中有殷羡、有惋惜,也有警告。想必那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我听的吧。
    红雨出去之后,室内的空气竟突然沉重起来。离非静静地看着我,不动也不出声。这让我的心忽而生出几分烦躁。
    “能够姓红的女子果然都是极品。”我淡淡地开口,打破两人间隐约的凝滞。
    “我以为你第一个吻的会是我。”离非的回应更加平淡,只是这尖锐的内容针对的是我吻的对象还是吻本身就有些看不透了。
    冰冷的笑意肆意绽放,我轻舔着嘴唇道:“你确定真的想要吗?”
    缓缓贴过来的是离非冰凉的手掌和略略颤抖的声音:“不要这样笑,起码在对着我的时候不要这样笑。”
    离非血瞳中惯有的高傲与讥笑消失得不见踪影,有的只是淡淡的无奈与恳求。我的心不由一软,冷漠的笑容自脸上退去。抬手覆上他的发,我轻叹道:“这些日子还好吗?”
    “还能怎样?”离非自嘲地笑道,“自我决定回来开始,就对有可能面对的危险和责难做好了心理准备。曲宛瑛那女人很不简单,从正面的打击到暗中的刺杀,哪一样她也没落下,让我实实在在地享受了一回全套的招待。不仅如此,都城内赤家的产业也不同程度地受到压制。老实说,我现在很头痛。”
    “把衣服脱掉!”离非的话让我猛然想起他受伤的事,脸不由阴沉下来。
    离非闻言不由一楞,一张脸渐渐地有些涨红。
    “零,我刚刚……能不能晚些再……”
    “要我替你脱吗?”急于亲眼确认离非伤势的我不耐地揪起了他的衣带,想撕却又有些犹豫。他如今的衣袍繁复而华丽,是专为朱雀太子所制。若让我撕了,恐怕宫奴中会传出闲话。这对本就处境艰难的离非可没有什么好的帮助。
    离非连忙捉住我的手,急道:“别撕,我脱,我脱就是了。”三两把便将袍服扯下,散落了一地赤艳的奢华。逐渐袒露的莹润肤色犹如上好的玉石,离非微眯的血瞳内带着丝丝妖冶,撩拨着人的神经。即使是我也不由暗自抽了口冷气。好在包裹在他左臂和右腹上,渗着血色的白布很快便夺去了我的注意力。
    妈的!不是说只是轻伤吗?记得药罐子新调的伤药效果十分不错,幸好我身边还带有一瓶。脑中念头急转,我一把将几近赤裸的离非抄抱起来,想要找个方便疗伤的地方。离非竟也咬了唇,一声不吭地引我将他抱进内室。待将他放到榻上,这才勾住我的肩颈低语道:“将我的腰垫高些……”
    我一楞。随即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急色鬼。而离非误会之余,明知自己身上有伤竟也由着我摆布。该说他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吗?我无奈地摇头道:“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你的死活吗?”
    “可是,零你要我脱……”离非大窘,略有些无措地开口道,“我还以为……”
    “不怪你,是我的态度有毛病。”轻轻掩上他的唇,安抚地冲他笑笑。我抬手揭开他身上伤处的白布,略提气,稳住心神细细诊视。
    离非右腹的伤口并不太深,没有伤到脏器,包扎得也很细致。如今已大半愈合,应该没有危险了。反倒是臂上的伤口狰狞得多,而且依旧在渗液。敷在伤口上的药物散发着独有的气味,但我却从中闻出了一丝不和谐的香气,眉头不禁瞬间拧起。
    取来清水将伤口擦拭干净,我低头轻轻舔了舔。离非身体一震。
    “你的伤是谁包扎的?”舌尖传来的隐隐麻痛证实了我先前的猜测,一时间预期不由严厉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离非自然听得出我话外之音,神情也开始凝重。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邪气地哼道,“只是加了些镇痛却会阻碍伤口愈合的东西。看来有人不想让你好得太快呢。”
    离非静默了片刻,冷笑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想自己处理。”
    “随你。”我不在意地挑眉。将他的伤口用我带来的药物重新包扎妥当后,我小心地输送一些真气到他体内,为他调理这段日子因频繁受伤而承受了沉重负担的身体。调理完毕,我正打算要问问离非朱雀朝堂内的情况,却意外看到了一张噙满笑意、全无防备的睡脸。
    回到朱雀之后他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吧?看着离非眼下疲惫的痕迹,我无奈地斜靠在床头,扯过锦被将他裹好揽在身上,就如同在逃亡时他曾为我做的一样。
    离非睡的时间并不太长。我闭目调息不过两个周天,他已清醒过来。
    “醒了的话就说说你这段日子的进展。”没有睁眼,我淡淡地开口。说实话我更想知道关于太子妃的事情,只是思忖再三还是问不出口罢了。
    离非半晌没有说话,我之觉得他的身体逐渐僵硬。
    “说不得吗?”我轻笑。
    “跟你有什么说不得的。”离非翻身坐起,苦笑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没面子。太后的父亲、兄长在朱雀朝堂的势力庞大,她本身的能力也十分出众,这些年来对于朝政的处理,已经逐渐树立的威信。而我自幼便被作为质子送往青龙,朱雀的朝堂之上几乎毫无势力基础。回来之后,在赤家多方安排下也曾与朝中几位实权任人物触。但一来我是擅自脱逃的质子,目前还不能公开露面,对于政权自然无力插手。二来我承诺给予他们的都不是马上就能兑现的好处,同掌握实权的太后相比自然寒酸得多。这帮老家伙哪里看得上。”
    “我要赤烈送来的信你收到了吗?你质子身份的事我可以解决。”我掏出柯梓柳的国书递了过去,“怎么用你决定吧。”
    “真的?”离非欣喜地接过,一边看,一边听我讲述青龙与朱雀间多方面的牵扯。当听到自己在青龙所受的折辱全是出自朱雀太后的授意后,离非一张俊脸不禁变得铁青,怨毒的字句从牙缝中生生挤出:“曲宛瑛!我离非对天发誓,你给我的一切我都会加倍还给你!”
    安抚离非的情绪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因为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忍耐。
    从他那里大致了解到目前的状况后,我沉吟道:“这三人不肯给你承诺却又不断地示好,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还有他们想要却还没到手的东西吗?”
    离非轻轻地哼了一声,冰冷的声音里是肆意的讥诮。“只不过他们的女儿都是太子妃的人选罢了。”
    “我朱雀国的王后与其他三国不同。虽然女子却可以参政,且权利颇大。其实质上相当于摄政王。否则那姓曲的女人想把持朝政根本是痴人说梦。如今有了她的例子在前,只要我还么死,我这个没有实权的太子一样有让人惦记的资本。”离非一脸冷漠地解释。忽而想到什么,急忙抬头,却对上我似笑非笑的目光。
    “零。”离非居然笑了。那笑就像是有根雪白的羽毛在你心尖子上不住拨弄,美到极致却也媚到极致。
    “嗯?”我轻吟。架在左腿上的胳膊懒懒地托起下颌,微眯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兴味。
    “觉不觉得我这屋中清冷了些?”
    “我以为是你的近侍都比较识相。”我淡然说道。这室内有没有人我很清楚,但既然离非之前正与齐建业会面,屏退他人也是自然而然的。
    “不是近侍识相,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近侍!”离非的笑里多了几分凄凉。
    “我曾跟你说过,除了你之外任何人的体温都让我作呕。而回到朱雀最好的地方就是我可以尽量避免他人的触碰。”
    “所以?”我想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怎的,心中竟突然生出几分酸涩。
    离非略微扬起头,高傲地说道:“太子妃又怎样?你以为我会让她有碰到我的机会吗?”
    静静与他对视了片刻,那血色眼瞳内燃烧着一些我弄不懂也不想弄懂的东西。虽然不懂,但那火焰却耀眼得让我想好好收藏。
    “我明白了。”我淡淡地笑道,“但你我都知道盯着这个位子的人不能用。一个弄不好她或她所代表的势力反而会把你吞掉。况且太子妃的位子只有一个,没选中的两个会不会造成麻烦还未可知。”
    “我知道。”离非轻叹道,“所以当齐建业来见我的目的也是想知道我要里谁为太子妃的时候,我才会这般沮丧。”
    “齐建业也有女儿要嫁给你吗?”我讶然。
    离非冷笑道:“他现生也来不及了。我想多半是替曲家来探我虚实的。”
    “或许没你想得那么糟。”我沉吟。据我了解,曲宛瑛大肆扩军受益最大的是其侄儿震北将军曲长兴。齐建业在军中威信虽大,此时的处境也颇为微妙。所以不排除他想找个更值得下注的庄家的可能。
    “零,”离非死死盯着床柱上的纹路道,“你这次来……留多久?”
    “我想不会太久吧。”我略有些出神地开口,“我只是想亲眼确认你的伤势,顺便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真心想当朱雀王?”
    严肃的表情让离非意识到我的郑重,所以他莫想了片刻后方才回答:“我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受到的教育就是一定要成为朱雀王。而我已为此付出了太多。就算它不是我的真实意愿到了今天也分辨不出了。我知知道我必须成为朱雀王!就像我决不会放过曲宛瑛一样。所以零你千万莫要再问我。我怕我的坚持、我的忍耐、我的不择手段,到最后竟变得毫无价值。若真是那样,我想我会……我会……”
    “即使让这个国家陷入混乱吗?你知道你的仇我可以帮你报。”我柔声道。
    “你没发觉那朝野上下散发着腐臭气味吗?这个国家早就乱了。至于报仇,我喜欢亲自动手。”离非冰冷的讥诮和狠戾隐藏在妖冶的笑容背后,看来就像是以汲取人类鲜血为生的妖兽,让我再藏不住体内正与他共鸣的残忍灵魂。
    “好,那就让我们好好地玩这场肮脏的游戏吧!”我惬意地低笑,再不犹豫。
    回到驻地,昊天已在等待。他难得热情地一见到我便立刻摒退左右,将我拖入内室。
    “怎么,等不及了么?”我故意将气息吐在他的颈侧,笑的十分邪恶。回应我的果然是一张蓦然泛红的脸和一个狠狠挥向我下颌的拳头。我手一翻,迅速扣住他的腕脉,轻易将饱含着羞怒却没有用分毫内力的拳头阻于脸前。由于昊天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好看,我不禁很不知死活地在那拳上落下一串亲吻。
    “零!”昊天挣脱不开,终于愤然低叫。我这才一笑撒手。也许是骨子里的凶残作祟,从以前做影的时候到现在,每次玩一场大游戏前我都或多或少有些兴奋。只是以往的调整方式总被叶凛抱怨说不够人道。现在看来,果然还是逗弄昊天比较能让我心身愉悦。
    “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我微笑。昊天脸上红晕未退,虽然我知道多半是气出来的,但却一样赏心悦目。
    “白虎的报告!你听是不听?”昊天一把揪起了我的衣襟。
    “听!”我双手上举,任他将我拖到桌旁坐好。说到正事,我的心境便很快恢复到冷静无波。
    昊天的声音犹如山间的低瀑击打在古琴弦上,依旧是那么清润悦耳。尤其是当我听到好消息的时候。
    “……三皇子峥鹄带人私闯禁宫,意图谋逆犯上。皇长子峥隆当场毙命,白虎王身受重伤。幸而四皇子峥云及时赶到,将逆贼拿下。王后被赐毒酒一杯,一干外戚尽皆下狱。白虎王痛失爱子,精神委靡。加之其伤势未愈,故将白虎国政务交由皇四子峥云处理。皇三子峥鹄现压于天牢,待金陨日之后问斩。”
    “白虎国朝堂上的势力基本已培植完毕,若不是朱雀这边虎视眈眈,我本打算直接让白虎王驾鹤西归的。”我略有些遗憾地说道。
    “不过我听说白虎国的天牢向来有神仙庇佑。关在天牢的犯人都会受到仙法感召,明白自己罪孽深重。当然,偶尔也会有受不了良心折磨而自寻短见的。几猜炼峥鹄会不会是其中一个?”我淡淡地笑道。
    白虎王在这场好戏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不是炼峥隆和炼峥鹄可以预料的,他们自然防备不足,我可以想象炼峥鹄的心情。但既然已经尘埃落定,有些人的嘴巴还是早些闭起来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这个问题我会转达给靖晏王,相信他会猜得很准。”昊天不由轻笑。
    “下次叫他名字就行了。”我摇头笑道,“我不勉强你与他相认,但用名衔称呼实在有些可笑。”
    昊天静了片刻,终于点头道:“我知道了。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该不该说你自己早有权衡,何必再来问我?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些。”我依旧淡笑,但神色已郑重起来。
    “是!”昊天肃然应道,“玄武王流夜接到你的信后,立刻调集三万兵马在喀特峡谷驻扎。现在消息应该已经传到朱雀国太后的耳朵里了。”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挑眉。我本来就是想借玄武驻扎在边境的兵马转移朱雀国太后的视线,让她在没摸清流夜底细之前不敢轻易对白虎国动兵。毕竟她也不愿一场仗打下来却让别人渔翁得利。
    “但是玄武王当真准备在喀特峡谷盖一座摄政王府。如今已然破土动工,连宅基都打好了!”
    “什么?”我不禁愕然。
    喀特峡谷位处四国交界,不仅地势险要更是兵家必争之地。在那种人人看了眼红却谁也不敢张口吃下来的地方建宅子,根本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其实若不打着玄武摄政王府的招牌,我住在那里也不是不行。我手底下的死神和青衣楼暗八部没一个吃素的。而且除了朱雀国,再不会有哪一国的官方势力有胆子动我。问题是我的这些筹码,夜他并不知道。起码是不完全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么做所要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弄不好还会授人以话柄,成为别国侵略的挈机。他到底在干什么?或者说韩岂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不能在君王做蠢事时进行劝戒,要他这个宰相有什么用?
    “他叫人带话过来。说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只要你说出口他就一定会想办法为你做到。”昊天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妈的,日子不过了吗?流夜的玩心也太重了。”我放声大笑,一种荒谬之极的感觉自心头而升。说出口就为我办到吗?那么我若要你将自己给我,夜你也会答应吗?真可笑,如果是这样,当年我又何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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