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志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觉得自己有必要跟金主交代一下资金动向。
    “我想买个小点的房子,然后给爹娘买块地,重新盖幢房子……我刚才看到爹的老寒腿又重了……”
    傅帅没言语,只是靠到了盖志辉身边,盖志辉以为他后悔借自己钱了,连忙说:“农村盖房子花不了几个钱……我肯定尽快把钱还你,要不算利息也行!”
    傅帅笑开了:“哦?我喜欢利息。要不你现在先付点?”
    说完就恶狼似地扑了过去。
    盖志辉手里还举着苞米呢,一下就被傅帅扑到在地。盖同志急了:“你赶紧起来,这是胡闹的地方?”
    傅少爷先啃了小盖汗津津的皮肤几口,然后戏谑道:“浓密的庄稼地,万里的青纱帐,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奸情爆发圣地吗?当年看《红高粱》的时候,我就想来上这么一段,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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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志辉被扑到了地上,感觉到地垄沟被阳光晒得一片温热。
    仰面朝天,洒在脸上的,是午后刺眼的阳光。
    身下的土地是光屁股时,就赤着脚踩过的,鼻息里都是从小闻到大的青草香味。
    在这么熟悉氛围里,却冒出了傅帅这个与自己的生活格格不入的家伙。
    有那么一瞬间,盖志辉觉得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仿佛是梦一般,再一眨眼,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傅帅原本扑腾得厉害,却发现身下的人一点反抗的架势都没有。
    要知道盖志辉是典型的闷骚型,光天化日的野战一向是他的大忌,现在却这么安静,他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发现身下的那位眯缝着眼睛,失神地看着天空。
    “嘿!看什么呢!你也太不在状态了吧,好歹挣扎一下啊!”傅帅有点不高兴了。
    盖志辉指了指天空:“你看,天多蓝……”
    傅帅翻身躺到盖志辉身边,天上的太阳恰好被一大片白云遮盖住了。水洗过的蓝天,透过玉米长长的叶子映入眼帘。
    身在都市中的人,哪不是成天忙着算计?有几个会好好看看头上千形万象、映水藏山的片片白云?更何况就算有那闲情逸致,头上的天也被工厂的大烟囱染成了灰蒙蒙的颜色。
    傅帅一时间被这最单调,最原始的景象镇住了。竟也失神地看着天空。
    他用手指相对,比出了个镜框,眯着眼儿取了一下景色,喃喃到:“操,可惜相机没带来,不然非把这景儿拍下来不可!”
    盖志辉眯着眼儿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家里是最舒心的地方,山好,水好,人更好。真的,跟我们这的人说话不用拐弯抹角,好的坏的全在脸上,爱啊恨啊全在话里。”
    傅帅听了不屑地调侃到:“家这么好,你干嘛还要去军校,老老实实地在家种地得了!”
    盖志辉沉默地摘下了手套,露出了修剪整齐的十指,指尖是十道细白的月牙。
    “你看这双手现在干净吧,可是我每次在家帮着我爹收拾地头的活儿,呆得不超过3天,指缝里就全是黑色的泥垢。等返回部队时,拿水洗也洗不掉,非得过个把月儿才能又变得干净起来……人跟这手其实是一个道理,知道了什么叫干净,什么才叫高人一等,又怎么肯回到原来污浊的日子里去呢?”
    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切,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这个公子哥上哪能体会到这些?
    我一双鞋子穿了四年,脚后跟都踩踏了也舍不得换,因为廉价,透气不好,脚味儿曾经熏跑了好几个室友。我总是爱在别人身上揩点油水,占些针头线脑的小便宜。就算跟女朋友约会,我也是算计着时间,一个月绝不超过四次。
    我知道你们总背后议论我抠门,其实我也想大大方方地请战友吃饭,或是把工资挥霍一空,好好感受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可是我不能,只要一想到家里面朝黄土被朝天的爹娘,我什么念头都没有了。我这辈子,如果能出人头地,让爹娘过上好日子就算没白活……”
    傅帅没吭声,只是微侧过脸来,看着盖志辉。
    这是个长着一副老实面孔的市侩的男人。可傅帅却觉得他跟天上的白云是一样的,洗去了在都市中沾染的尘埃,那种原始的白,就产生了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睛的触动。
    两人一路缠斗了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谈心。
    傅帅忽然觉得就算不做 爱,这么肩并肩地躺着也是很好的……
    “就你老觉得自己亏,我可没你想那么逍遥自在。你当我爱上军校?我也是被老子逼得穿上这身脱不掉的军装的。”也许是这儿的阳光,有催眠的作用,傅帅也懒洋洋地开口道。
    “呵呵,你小子当然不爱上军校了,就你刚进校门儿那会儿,我们背后都叫你拖布头,瘦得跟鸡崽子似的,拿个画本子到处偷窥,一看就是个搞艺术的。哎,要是让你选,你想当什么职业?”
    傅帅凝神想了想,说:“还真不知道,也许就是做个流浪汉,去各个地方旅行,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你呢?”
    “我?当个老师!这是我从小的梦想,不过这辈子已经不能实现了。不过你那叫什么梦想啊?整个是一不事生产,社会的寄生虫啊!”
    傅帅嗤嗤地笑:“要不你养我?这样我就不给社会增添负担了!”
    盖志辉狠瞪了他一眼:“行啊,只要你变性成女人,我立马甩了王文竹娶你!”
    傅帅微眯起眼睛,脸上立刻透出几丝渗人的气魄。
    小盖心里暗叫不好,怎么忘了这位的心胸可不算开阔的,而且支配欲贼强。自己可别犯了活阎王的逆鳞。
    不过傅帅只是眯了眯眼睛,伸手把盖志辉的头发使劲地搅了几下,就转过头去,继续看天上的片片浮云。
    两人在火车上原本就乏得很,加上吃完饭后又掰了一阵儿苞米,此时被慵懒的阳光催的越发困倦起来,居然就在狭窄的沟壑间半拥着睡着了。
    王文竹假寐了一阵后,觉得屋子内外都静悄悄的,便起身下地。屋里屋外寻了一圈,又喊了几声,都没看见人影。
    忽然在屋后不远的大地边上看到了傅帅放在麻袋上的外套。于是挨着地边,弯着腰地寻了起来。
    没一会,她便发现了搂在一处的俩个酣睡中的男人。
    这不是王文竹第一次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睡觉了。上次在医院还有情可原,陪护太累才挤在一处休息一会。
    可现在家里有床,他们不睡,偏要躲在大地里搂着睡觉,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尤其是傅帅的嘴,亲密地贴着自己男朋友的脸颊,就算战友间关系再这么好。两个大老爷们也没这么耳鬓厮磨的。
    王文竹的脑子一时闪过了很多的念头,她直觉这么叫醒他们,三个人都会尴尬。于是她沉吟良久,转身撩着叶子,静悄悄地离开了。
    她的步子有些慌乱,走得有些匆匆,所以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傅帅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着她消失在一片绿色的青纱帐中……
    回到了屋子后,王文竹呆坐在小床上,看着腕上的手表一下下地向前挪。直到时针快指向4点,屋外才穿来男友跟傅帅的笑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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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迟疑地走到门口,隔着门帘缝看着他们互相摘着头上的草杆叶儿渣。
    晚上就寝时,老两口睡主屋,王文竹睡在盖志辉的屋子里。而厢房是盖志辉的妹妹没出嫁时的闺房,盖志辉和傅帅只能挤在一个床上凑合一宿。
    在老两口的思维里,就算扯了结婚证,没举行仪式那也不算是两口子,打死也不能睡在一张床上。
    乡下睡觉都早,9点不到,老两口就拉灯睡觉了。
    王文竹听着窗外秋虫的叫声辗转反侧,晚上盖老太太做了一大碗南瓜牛肉汤,她喝了半碗,躺了一会便觉得内急。
    盖家还是旱便的厕所,紧挨着猪圈。王文竹嫌弃那股难闻的味道,便绕着房子转到了屋后,准备就地解决一下。
    挨着墙根刚蹲下,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呻吟声。
    王文竹一阵脸红,没想到盖家的老两口还挺老当益壮的,都这把年岁了还选儿女在家时,缠绵一把。
    这是屋子有传来一声细碎的咒骂:“操,你有完没了?快射!疼!”
    王文竹顿时僵住了,那声音如假包换是自己的男友,她转身借着月光仔细辨析了房屋的方位,发现声音来至厢房——盖志辉和傅帅休息的房间。
    臆想中的事情,被断断续续粗喘声印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王医生趴在床边往里望去,窗户并没有遮挡窗帘,月光洒在床上,隐约看得见两道白生生的躯体在交叠蠕动着,昏暗的光线催发出更加放浪的气息。
    不断发出呻吟声的是自己的男友,而男友身上的那个,只是发出兽儿般的粗喘。
    王医生感觉到一阵恶心,她首先想到一个问题就是——盖志辉不会感染上艾滋病吧?
    任何女人碰到这种场面都难免情绪激动。王文竹在窗外握着拳头想要冲进去,闹个人仰马翻。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必闹得这么难堪?盖志辉从来都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如果不是副院长的老婆怀孕了,他早就跟老婆离婚,再跟自己组成新的家庭了,而自己又何苦来退而求其次呢?
    现在医院闹得满城风雨,而副院长正处于转正的关卡,为了情人的仕途,自己必须尽早结婚才能抑制流言
    。女人啊,就是这样,就算满腹算计,一旦用了心,入了情,再精明的女人也会沦为甘愿牺牲的傻子。
    她原本觉得盖志辉虽然人土气些,家里困难些,但还算是个好丈夫的人选,可现在……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以后她就算跟副院长继续暗通曲奇,他盖志辉也没权利没立场干涉。
    想到这,王文竹悄悄地回到了房间……而厢房里的火热依旧在蔓延。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王文竹冷眼看着傅帅跟自己的男友眉来眼去,饭不吃就饱了一半。
    “我弟弟给我打电话,他已经到红河谷了,怎么样?跟我一起去漂流?”
    傅帅边吃边问盖志辉。盖志辉迟疑了一下,转头问王医生:“你想去吗?”
    王文竹微撇嘴角:“你们去吧,我有点不舒服,一会想再睡一觉。”
    盖志辉也没勉强,关心了王文竹几句后,就从院子里推出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在链子上涂了点油,便催促着傅帅出发。
    “快点,红河谷离我家就20分钟,我骑车子带你。”
    傅帅看着这车分外眼熟,想起第一次看到盖志辉的情景,便笑出声来:“你骑车的技术行吗?别连我一起飞进河里了。”
    “……”
    一路上,风声在耳旁吹过,傅帅懒洋洋地靠着盖志辉的后背吹口哨。
    盖志辉的车技真不怎么地,七扭八歪的,车把乱晃。傅帅提出由他来带盖志辉,人家还不干,非得自己骑。
    傅帅懒得跟他犟,就能一颗红心两手准备,随时做好跳下车逃生的准备。
    到了红河谷,离老远就看见一黄脑袋,感情是傅红军换颜色了,像顶了片丰收的稻草。
    傅红军还是那副流氓样,看见盖志辉先吹了下口哨:“哥,怎么还这人啊?搞定了没有?”
    这话让人听了就刺耳,可没等盖志辉反应,傅帅一个冷冷的眼神就扔过去了:“少放没营养的屁!”
    傅红军在他哥面前一向没发言权,立刻闭嘴,不过得空又瞪了盖志辉一眼。
    跟傅红军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三男两女,都跟傅帅相熟。
    其中有个女的看见傅帅,那眼睛亮得跟启明星似的。
    小姑娘穿救生衣的时候,拼命凑到傅帅面前,叫他帮自己扣救生衣的扣子。盖志辉冷眼旁观,忽然想到,好像傅帅也不是纯的玻璃,以前分明看到过他跟夜总会的小姐厮混。
    眼前这小妞,模样倒是一般,只能算是清秀佳人,可那身材可真够火爆的,尤其是那对36d的奶子,都要把救生衣给挤爆了。
    往常看到这样的,盖志辉肯定要好好地好地意淫一番,再蹭到身边吃吃热气腾腾的嫩豆腐。
    可当他看到那对奶子在傅帅的胸前擦来擦去时,牙根却泛起了从来没有过的酸意。
    当分配橡皮艇的时候,傅帅过来拉着他的手,招呼他上船。盖志辉一下子挥开了他的手,气鼓鼓地上了傅红军的皮艇。
    傅帅先是一愣,而后哂笑了下,拉着三十六d就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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