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他这一喊,前面的所有人都慢慢的转过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种夹杂着疑惑,恐惧,不解的神情,随即人群自动分开到两边,露出了前头,这时林夕才明白为何他们会是这样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林夕很难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使劲的揉了揉眼,再次睁大,想要看清前方的一切,可却怎么都看不清……
    出站口外头,原本印象中是一条小商业街,大大小小的小吃铺子,天南地北的杂货铺子应有尽有,现在就算是午夜,也应该还有几家开门的,可此刻出现在林夕眼前的竟然是混沌一片,出站口外头十几米外便是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隐约能够听到午夜街头的些许嘈杂,远处的灯光也能看到些,但都很是模糊,仿佛是被包裹在一团浆糊中,无法看清。
    人群骚动起来,慌张的也有,害怕的也有。“怎么会这样,这是遇到鬼打墙了吗?”
    “我看像,刚那楼梯就不对劲。”
    “这可怎么办,这要怎么出去啊?”
    “我哪能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有胆小的女孩开始轻声哭泣,林夕咽了口唾沫,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情况从没见过,要说笔直的向前走,几乎所有人都能想到,可谁都不敢啊,谁知道这走进这片混沌后会遭遇什么。
    不过这快二十人中总会有不怕死的,这不,后头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大汉便从人群后头挤了出来。“都嚷嚷啥啊,都嚷嚷啥啊,这不是到了吗,有啥好看的啊。”说着就大踏步走了出去,边上的人只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还未来得及伸手拉住那大汉,那东北大汉便已下了楼梯,走入了那片混沌。
    人群中传出低低的惊呼声,那人走进那片混沌之后,整个人都仿佛开始变得扭曲,几秒钟后他的身影便融入了那片混沌,再也看不清了。
    站在前面的一个年轻人扯着嗓子对前面大声喊道:“前面出去的大哥,你没事吧?”声音中气十足,很是嘹亮,这声喊传出了阵阵回音,可始终没有人回音。
    人群一下子变得静默,大家伙一个个都面色煞白,不敢再多说什么。这时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矮小中年人擦了擦汗,提议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回站里等等吧,说不定过会就好了。”众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听到这个提议,纷纷点头,一个个都转身走回了车站。
    人都有从众心理,更何况是遇到这样的怪事,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该怎么办,于是相对于平和稳重的方略便容易得到大家伙的认可。
    当时下车时候没觉得哪里古怪,可现在坐在这车站中的座椅上时,在场的十几个人脸上都有些古怪。车站未免太过安静……若说现在是午夜时分,车少,游客少,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城市的火车站,怎么可能到现在为止一个工作人员,一个服务人员都看不到,那几年的车站里头管理很混乱,很多黄牛啊,拉黑车的都喜欢到里头揽客,可现在别说工作人员了,连那些兢兢业业的拉黑车的都没看到。若说是天气冷工作人员找地方偷懒去了或许有可能,那那些拉黑车的呢?这个时节这个点,要找车很难很难,正是这些人漫天开价的最好时候,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啊,可现在的大堂里,连这样让人觉得面目可憎的家伙都一个也没有……
    安静中,有人提出了哪里有人。“火车刚进站,上头的乘务人员总都还在的吧。”那年轻人说的有理,但当所有人看向那段楼梯时,原本站起来打算去找人的那几个人也都慢慢的坐下了。
    那段楼梯太过古怪,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次出来了,可谁能肯定下次也能一样出来,要是一辈子在一段走不完的楼梯上来来回回,最终饿死累死渴死在上头,光是想想便觉得有些渗人。
    安静,死一样的安静,能够听到的只有外头隐约传来的模糊动静,好似有车辆在行驶,好似有人在喊些什么,可究竟是在喊些什么,却没人听得清。
    车站墙上那巨大的时钟一直在缓慢走着,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了午夜一点,这伙人竟在这里待了快两个小时,年纪大的几个旅客还有那几个小孩子都已睡了过去,还有好些人也都迷迷糊糊,犯困的厉害。林夕身子疲乏,本也想睡,可现在的情况实在不是睡觉的好时间,强打着精神,仔细的查看着车站内外。
    车站还是那个车站,那些陈旧的泛黄的墙壁,时钟上的破损,窗口上的红字,还有那看不太清的列车时刻表,所有的一切都与记忆中的那处车站重叠,可为何外头却是如此古怪,林夕起身走到门边,后头几个还醒着的人都探头望了过来,见他没有走出去便也没多说什么,眼神闪烁,似乎想要看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一直跟在边上的那姓刘的女子这时也走了过来,“看得出有什么不对吗?”林夕摇了摇头,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头便看到她一直拉着那只行李箱,心中不免有些嘟囔,都这个时候了倒是还把这一箱子书看的这么重。
    林夕爬上边上的扶手,坐在那里向外看去,外面的世界模糊不清,影影绰绰,仿佛是隔着一层雾,又像是隔着一层纱,似乎只要走过去就能回到正常的世界,可谁都没有这个勇气,之前那名东北大汉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谁又愿意把自己的命给赌上。
    就这样看了很久,时针的指针指向一点四十分时,恍恍惚惚的林夕突然惊醒了,他睁大双眼,死死瞪着外面那曾似雾似纱的东西,就在刚才,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错愕的寻找,很快林夕的双眼再次与那古怪的一双眼睛对上了,那双眼睛浑圆浑圆,瞳孔是琥珀色的,像是一种野兽,与林夕视线对上之后就一直没有分开,被那双眼睛瞪着林夕只觉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出冷汗,那双眼睛看似没有敌意,但却让他心头升起说不出的恐惧。
    “蜃……难怪……难怪……”
    “你说什么?”边上的刘姐不明白林夕在嘀咕什么,疑惑的问道。林夕擦了擦汗,将目光收回,不再与那双眼睛对视,回头苦笑一声,“我是说,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这个车站会这样了。”
    刘姐低呼一声,看了身后一眼,见有人往这边看,连忙捂着嘴,压低声音问道:“小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捣鬼?”
    林夕点点头,“嗯,我大体知道了,只是不清楚为何它会出现在这里……”他重新看向外头,慢条斯理的说出那东西的来历。
    蜃是神话中的一种生物,据说其形似龙,吐出的气息会形成海市蜃楼,能够欺骗所有人的视线。但林夕知道蜃并非是人们编造出来的神话,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蜃是一种很特别的妖物,不作恶,不吃人,不攻击人,它们很少出现在人类的世界,大多喜欢在山林,海洋,湖泊,沙漠中出现,也是因此那些地方容易出现海市蜃楼这一奇观。
    蜃算不得坏的妖物,所以下界也不会对这种事情插手,一般来说蜃不会出现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一旦出现也会很快离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林夕从未见过这东西,自然之前也不会把今晚的一系列怪事认定为是蜃捣的鬼。
    但当看到那双琥珀色如野兽般的大眼出现在那似雾似纱的前方时,他总算可以肯定那东西便是蜃。
    “我只是不明白,蜃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按理说它不该待这么久的。”像现在这样,蜃把人困住的情况林夕还是从未听说过,要是这样的事情多那蜃肯定会被当做坏妖而被攻击。
    哪知道林夕刚刚解释完这番话,身旁的刘姐一张脸顿时变了色。林夕看了她一眼,发现有些不对劲,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那女人发了一会呆,随即苦笑一声,叹道:“或许我知道它为何一直待在这里,不肯走了……”
    林夕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平常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啊?你说什么?”
    那女人摇了摇头,弯下腰将那沉重的行李箱拉到了脚边,指了指那箱子,“或许蜃是为了这里面的东西来的。”
    林夕一张脸顿时变得恼怒,他觉得这女人真是有些神经病,自己解释了这么长时间,她非但没有相信,还开这种玩笑,当即冷着脸说道:“我可没有听说过蜃还喜欢看书,要是它喜欢看书的话该去书店才对,为什么来车站。”
    刘姐听后愣了愣,但旋即明白了林夕话中的气氛,有些尴尬的说道:“抱歉,小林啊,刚才是我骗了你,这箱子里其实不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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